苏慕雪心里乱糟糟的,她不知道这件事情让母亲知道了,会带来什么后果。
玉儿的伤心和自责让她不忍,她定了定神,安慰道:“好了好了,你莫要担心,我不会责怪你。老夫人听了以后,有没有说什么?”
“老夫人的反应甚是奇怪,一会生气,一会发愁,一会又欢喜……玉儿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后来,她让玉儿好好盯着小姐和姑爷,隔三岔五要找个时间去跟她汇报你们的情况。”
苏慕雪若有所思地沉吟了一下,扶她起身:“好了,你先起身。”
玉儿看她并无责备的意思,这才惴惴不安地起身。
苏慕雪心中已经有了主意,但是接下来的话仍然让她有些羞于启齿,她轻咳了一声,半天才鼓起勇气,斯斯艾艾地说:“嗯……是这样的……你可以告诉老夫人说,我,我最近月信在身,不宜,不宜……”她羞得抬不起头来,声音也低了下去,“不宜行房。”
玉儿大概也一样尴尬,半天才挤出一声“嗯”来。
苏慕雪已经羞得无地自容,干脆说道:“天不早了,你先下去休息吧。”
玉儿哭哭唧唧地说:“小姐,你真的不怪玉儿吗?”
苏慕雪心中又好气又好笑:“好了,我真的不怪你。”
玉儿这才抽答答地转身离开了。
苏慕雪只觉脸颊发烫,心里又是羞恼又是不安,也不知道自己编的这个理由,能不能骗过母亲。毕竟现在是紧要关头,她实在不想再节外生枝,更不想母亲也跟着过整天提心吊胆的日子。
胡思乱想了一阵子,苏慕雪意识到自己心情过于浮躁,便收敛心思,摒弃杂念,又捡起了桌上的书。
夜色已晚,四周静寂无声。
窗外月光清冷,竹影婆娑,发出沙沙的声音,像是一声声叹息。
苏慕雪听着那沙沙声,心思不知不觉,不知道飘到了哪里去。
直到门外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她才精神一振,一下竖起了耳朵。
脚步声停在了她的门口。
苏慕雪屏住了气,天地一下静了下来,她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跳得紧张而又沉重。
脚步声顿了顿,又离开了。
苏慕雪这才松了口气,缓缓松开了紧紧攥书的手指。
刚才的人一定是沈离歌,她回来了。
苏慕雪怔忡地望着书上的那一页内容,正是刘禹锡的《竹枝词》:
杨柳青青江水平,
闻郎江上唱歌声。
东边日出西边雨,
道是无晴却有晴。
这时,她才突然意识到,刚才书上的内容,她一个字也没有看进去。
原来,这一个晚上,她都一直在等着沈离歌回来。
苏慕雪蹙眉沉思着,任由手中的书慢慢滑落到桌面上。
呆坐了良久,苏慕雪闭上眼睛,轻轻甩了甩头。
不知怎的,心里一阵阵发闷。
她侧耳倾听了下,外面一片寂静无声,便站起身来,套了一件外衣,轻轻地推门走了出去。
虽是夏夜,外面的空气还夹带着溪水的潮湿和清凉。
苏慕雪深吸了口新鲜的空气,轻轻地走过书房,书房的灯是黑着的。
她暗忖沈离歌应该已经睡着了,便拐过书房,信步走向天台。
她刚一转弯,却一下停住了脚步。
天台中央的桌子旁,静静地坐着一个人。
沈离歌?!
她顿在那里,猝不及防,不知该继续前进,还是退回去。
“过来坐吧!”沈离歌像是早有准备,轻声招呼道。
苏慕雪有点喉咙发干:“你怎么还没睡?”
“等你啊!”沈离歌的声音里带着笑意,“你不是说有事想跟我说吗?”
一瞬间,苏慕雪心中转过了数个念头。
她还记得?
不许惊喜!不许得意!
如果我不出来呢?
那股似曾相识的酸酸甜甜的喜悦刚要冒上来,立刻被她堵住了。
结果,转念之间,最后只剩了自责:
苏慕雪,你为何不早点出来?为何要让她等这么久呢?
最终,苏慕雪也没有出声,而是低头望了望自己的身上:现在的自己,相当得衣冠不整。
她正犹豫自己是否该回去挽起头发,穿好衣服,已经听到沈离歌说道:“过来吧,你已经穿得很整齐了。我又不是男人,别担心。”
她一边说着,一边除下了自己头上的帽子,拔下发簪,散开头发,显然是想把自己也弄得“衣冠不整”一点,好打消苏慕雪的不安。
苏慕雪当然明白她的用意,反而不好意思离开了。
沈离歌用手指随意地梳理了下头发,晃了晃脑袋,一副轻松惬意地样子,嘴里埋怨道:“现代人的这些打扮真是够麻烦的,光这头发就够人受的……过来呀。”
苏慕雪迟疑了一下,举步走了过去。
每走近一步,她的心便有力地跳一下。
眼前的沈离歌长发披肩,带着三分慵懒,分明是一个清秀的女子。
但她给人的感觉又与其他女子不同,通常人们形容女子多用如花似玉,沈离歌倒不像花朵娇艳,而像……一棵修长的绿竹。
挺拔,秀气,柔韧,潇洒。
沈离歌,当她以为她是男子的时候,便觉得她与这世上其他的男子都不同。
现在,当她知道了她是女子,还是觉得她同样与这世上任何其他的女子都不同。
无论是男子,还是女子,她都是一个特殊的存在。
沈离歌盯着她走近,眼睛亮晶晶的,闪着一抹让人怦然心动的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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