柜台后站着大掌柜正笑呵呵的看着这些食客。小壳想起一楼也有一个比这大的柜台，后面站的那位看起来更像是账房先生。
小壳黑眸一睁，道：“难不成这‘望京楼’也是那家伙的生意？”
紫幽啧了一声，“见东西就得是他家的呀？不许别人也赚钱富贵么？”
小壳看向黎歌。黎歌笑道：“这酒楼虽不是他的，不过也差不多。”柔腻的下颌一挑，垫上交叉的十指，美目一飘，颇是得意轻道：“他是咱们的人。”
小壳立刻瞪大了双眼。黎歌又道：“不过我们知道他，他却不知道我们，他每次有事只是报给另一个人知晓，也许连消息站的具体位置还不清楚呢，却有这样一副好心肠。”顿了顿，又加了一句，“下头那个账房先生也是。”
小壳心中顿时一团正气，忽觉武林正道前途无可限量，又想到自己日后做了方外楼接班，便和武林盟主没有区别，转念又一想，自己现在连百晓生武林高手榜最后一名也打不过，什么时候才能坐到武林第一踩着光头陈超的座位上啊！
……对不起啊师父……小壳无奈耷下眉梢，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老能想起您……
黎歌倒是笑得合不拢口，道：“总能想起卢掌柜和你们说的那个岑先生。”
小壳不禁也笑了。
紫幽刚才一直抬头望着窗外，这时隔着衣袖碰了碰碧怜放在桌上的左臂，道：“哎你看……”
碧怜拿下手臂，又往紫菂那边坐了坐，使劲扭着身子给了紫幽一个后影。
“嘿！”紫幽气得够呛又不敢发火，加了点力逮住碧怜左腕，不意喧闹余客听见，拉过来咬着牙憋声道：“我跟你说话你干嘛呢！”
碧怜蔑瞟了他一眼，又偏过头去。
“哎你过来！”紫幽急得脑门子冒汗，又不想使大了劲弄痛她，正在拉锯。碧怜一直蹙着眉心寒着粉面。“你过来就听我说一句行不行？我说的是正事。”
碧怜扭过脸来淡淡道：“什么正事？”眼睛却看着地下。
紫幽放轻了力道将她拉向自己这条凳子，边向窗外一指，“看。”
“看什么看。”碧怜冷冷一声，已扣住紫幽拉着自己的那只手的脉门，轻轻一捏，道：“再这么着连公子爷的面子也不给。”
紫幽顿时栽着身子半边发麻，终于气急了猛攥碧怜左手，右臂将她娇躯一夹，抬膝在她腰椎之下一拱——竟挤到她和紫菂那条凳上，整个把碧怜搂在怀里，曲臂伸指往楼下一指，口中道：“你看那街边那个捏面人儿的，中间那个扮关公踩高跷的，对面楼上听曲儿的油头小子，底下揣着两手买馒头的老头儿，旁边那两个要饭的……”
碧怜顺他的手一一向下看着，起初还有嗔怪之意，后来却是一副凝重神情，竟慢慢将和紫幽腿贴腿、身挨身、脸颊相碰的姿势给忘了，只专心的颦起眉尖，精气凝眸。
众人也随着紫幽的手口望下看着，却因角度和速度的关系所知不全，直到紫幽又道：“那边房檐儿底下胸很大卖头花儿的老妈子……”碧怜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
紫幽浑然不觉，“还有水井后边……”忽而又发现碧怜不向外看，却侧臻首两只眼珠水光光的瞪着自己，斜挑眉梢似嗔非嗔，红岫双颊似怒非怒，丰润朱唇似笑非笑，娇躯暖香似兰似麝，一时间风情万种，万种动人。
二人相视谁也没有开口，就听碧怜身前有人贴墙叫了一声，糯糯道：“嫂嫂，可以起来了么？紫菂快扁了……”
碧怜大惊，忙和紫幽往后一挫，紫菂大喘一口气，紫幽坐空咕咚摔个屁墩儿。
“哎、呀！”紫幽忙中生乱，一手向碧怜凳子上借力起身，却一把按在碧怜腿上，他光顾着不让别人看笑话也没太在意，坐回自己凳上四下一看，只有后边九华派和那桌官差望了他几眼，转回来，小壳黎歌笑得诡异，紫菂忙着喘气，碧怜瞪着他隐含怒气。
小壳叫着黎歌向窗外一指，笑道：“那个咱们不该看。”两人遂望向楼下。
紫幽小心翼翼的靠近碧怜，悄声问道：“怎么了？”
碧怜半口气提起，怒目圆睁，银牙紧咬，忽的又是一呼，顿时眉眼含情，温柔一笑，嗲声道：“没……事……”
哎呀……紫幽浑身发毛，小壳黎歌不知在街上看见什么那个劲的乐。紫幽正是进退两难的时候，忽然愣了一下，看了看窗，看了看天，看了看自己的右手，又悄问碧怜认真道：“刚才我按哪里了？”
碧怜又温柔笑了一笑，柔声道：“不记得算了……等你死了就知道了。”
紫幽茫然。
小壳一笑，回头圆场道：“哎，刚指的那些人都是什么意思？”
紫幽望着碧怜又想了一想，耸了耸肩膀，回答道：“点子有鬼。”却是一句江湖黑话。
碧怜接道：“都是朝廷的人么？”
紫幽点了点头，“除了他们，谁有那么大财力塞这些闲人口呢。”
“这么说……”小壳眼珠转了一回，道：“那，那些黑道的人呢？不用在路上监视么？”
众人微微一笑，紫幽道：“那倒不用吧，他们又不想挑唆这些人打起来，他们暗中那些探子跟的可是各门各派的大人物，而且没那么容易被人发觉。”
小壳道：“朝廷为什么想让这些人打起来啊？”
黎歌笑道：“他们好有借口锁起这些危险的江湖人啊。”
“如此说来，黑道的还没有他们坏呢。”小壳以杯掩口，酒窝一现，眼光不经意飘向窗外。
碧怜冷笑道：“他们不是坏，根本是笨。”
话音刚落，小壳猛然间脸色大变，一口酒水半口呛入喉中，半口顺着嘴角喷了出来，“啊！哎！哎……”双目圆睁，满面通红，推桌而起撞洒桌上酒菜，同座黎歌也趔趄一下。他已掩口大咳，半身扑在窗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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