饼二望着我,有些歉然地道:“委屈么?”
我摇摇头,知道他是怕我觉得委屈。
在这里,没有高床软枕,没有红绡帐,没有许多女子该享有的许多东西。有的只是夏夜里吸人血的蚊子,和一张勉强能容下两个人的小木榻。
我搂着他的背一言不发,朝着他发红的耳朵上呵出热气,低沉短促的喘息脱口而出,该感到愧疚的人应该是我……
那口热气激的他越发痴缠,神色愈加急切,伏在耳边低声地唤着‘野丫头’一声比一声痴心缠绵。我无力地攀着他的肩,迷迷瞪瞪地唤了他一声,密集细碎的空虚像一只手,缓慢而有力地揪着心口的肉,隐晦空虚的酥疼十分磨人,恍惚间融融的暖意浸透全身,朦胧的意识如同化在温水中的花蜜,只余下难以捉摸的甜蜜馥郁,过后便是排山倒海的空虚。
紧扣着他的肩,终是忍不住一脸哀求地望着他,他亦是一脸苦色地望着我,艰难地忍耐着什么,望着我身下濡湿的床单,伸手抹去额头细密的汗珠,满脸通红地问道:“难受?”
闭上眼重重地点头。他扶着我轻轻躺倒在榻上。
我闭着眼恍然无措地揪着身下的单子,一颗心惴惴地跳跃着,全然没了规律。
“野丫头!睁开眼,看着我。”低沉如野兽般的声音带着满满的诱哄轻轻在耳际响起。
我怔怔地睁开眼,手像菟丝花一般攀着他支撑在身侧的手臂。
他望着我,眉眼间一派和风细雨的温柔:“这一生……我都不会放开你。”
撕裂的疼随着贯穿的动作来得格外突兀,本来紧咬着牙想忍过去,却终是疼得出了声,指甲紧紧地嵌在他的手臂上,忍过疼想要松开来却被他紧紧攥在手中,十指交握的感觉十分亲密。
缱绻的情愫和着难言的感觉化作汗水渐渐开始蒸发升腾,强势的姿态伴着狂野的动作,让愈演愈烈的情欲更加炽热撩人。
那一湾不断被撩拨的春水,化作午夜梦回最最旖旎梦幻的片段,交握的掌心渐渐开始潮湿,伸手抚开遮挡着眉眼的头发,望着他狂肆沉溺的模样一颗心终于还是忍不住轻盈地悸动。
水乳交融的那一刻,他无力地伏在我的身上,落在枕畔的头发交缠错落,分不清是我还是他。
他望着枕畔交缠的头发,忽然跃起身,懊恼地垂着自己的脑袋道:“我真是昏了头了,那样重要的事儿竟也会撇到脑后。”
我很是不解地望着他。
他一脸纠结地道:“洞房前要喝合卺酒,我给忘了……”
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忘了就忘了吧!不过是一杯酒罢了,再说你我又尚未拜堂。”
他侧着脑袋略略思忖一番,随即便展颜一笑道:“还是我媳妇儿说的有理。”说完便起身走到桌案前,举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水,回转身递给我道:“喝些水……”
我缓缓伸出手接过杯子捧在手心,他又起身折回桌边,举起茶壶打算就着壶嘴猛灌。
“别喝!”我将手中的杯子朝着他的手背掷去,杯子打在他的手被上,饼二下意识松开手,手中擎着的茶壶重重摔在地上。
我光着脚筹措地走到他面前。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地上碎成几瓣的茶壶,喑哑着声音问道:“为什么?”
我慌乱地拥着他,低声啜泣道:“对不起……是我太过自私……对不起……”
他低沉着声音接着道:“为何要反悔。”
“我舍不得……”
饼二伸出手,将我搂在怀里,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趁着我愣神之际,将我打横抱回榻上。
他将我拥在怀中低柔着声音道:“料准了你舍不得我死,其实我心里也甚是没底,若你不上来阻止,那壶茶我兴许真的会喝下去。”
靠在他的怀中轻声问道:“你却是怎么知晓那茶水中有问题的。”
他幽幽叹了口气道:“其实我早就知道你此番而来是为了什么,不光是王兄想要我的命,父皇和母后为了北靖江山社稷能够长远稳定,也想对我处之而后快……”
“对不起……”
“别说了!你的苦衷我都知道,受人恩惠终归是要报答的,今日你为了我做了一会忘恩负义之人,这样的情意我若是不回报一二就太没良心了。”
我低垂着头,很是尴尬地道:“你险些死在我手里……”
他摇摇头,一脸温柔地道:“我知道你不会的。”
我仰着头深深凝望着那双灿若星子的双眸,一颗心没由来地觉得安定祥和。
他伸手轻轻抚摸着我的头发,浅笑着道:“愿意跟着我过风餐露宿的清苦日子么?你若是愿意我便即刻卸去军中的事务,同你一起携手过那四海为家的日子。”
我重重地点了点头道:“等边关安定之后,回帝都同他们一一辞别之后我们就出发。”
饼二皱着眉有些不赞同地道:“我想现在就走。”
我摇摇头道:“这北靖江山需要安定,战事未平受苦的只能是平民百姓,你愿意看着你的子民都过着老花花那样的日子么?”
饼二扑哧一笑道:“老花花……花太爷么?他是我的手下,过得可并不像你说的那般可怜,悠游自在的很呢!不过你说的不无道理,南绥那头若是不给个长远的教训是很难消停的了。听你的!等平定之后你我再走,届时我便带你回仙山见师祖他们。”
第二日,天色微亮的时候饼二便领着人马出了营地。
走了不多时越晶便来了,贼头贼脑地盯着瞧,一脸猥琐地笑着问道:“你们俩昨夜那个那个了?”
我重重地清了清嗓子道:“国公夫人请回吧!”
越晶重重跺了一下脚,贴上来扭糖似地开始撒娇道:“说嘛说嘛!人家有什么秘密都会同你讲,你倒好……”
我不堪其扰,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满足了好奇心的越晶陪着我一道吃了早饭,不多时便回自己的营帐歇着,自打知道她怀孕之后卫笙京很是紧张,处处皆是小意地巴结着越晶,绝不敢让她有半点不痛快。
手轻轻地盖在小腹上,忽然很羡慕越晶是个凡人女子,可以为心爱的人生儿育女,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有机会相夫教子,心底那几丝隐约的艳羡又酸又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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