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雪伸出手使劲地在自己的脑门上拍了拍,咬牙切齿地道:“你跟我来。”
我捧着肚子弯着腰,一脸痛苦地跟在知雪后头。
知雪腰上挂着的锦袋,随着步子微微地摇摆,方才她替我解围的银子就是从那锦袋中拿出来。那里头装的定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今日出来便栽了,且还是栽在手头没银子,若想留下玩个痛快便一定要对知雪的钱袋下手。
我蹲在地上难受地嗯了几声,走在前头的知雪听见哼唧声折返回来,一脸无奈地问:“还能忍得住么?”
我低垂着脑袋道:“总觉着像是要闹肚子,疼得很!”
知雪一脸不情愿地凑过来搀着我继续走,边走边嫌弃道:“你瞧瞧你这满身的泥灰,别把你的胳膊伸到我肩上,袖口全都是你的鼻涕。多大个人了!也不知道备条帕子。”
趁着知雪发飙的空档,我顺利地摸走了她那袋沉甸甸的银子。
她带着我进了一家大酒楼,临进门前叮嘱我动作快些,说子弗就在这楼里,若是让子弗知道我私自出宫两个人定然都要挨骂。
说完便吩咐小二给我一把厕纸再带我去后院的茅厕。
我捏着厕纸在茅厕外哈腰点头地谢了小二,那小二有事要忙便先行离去,他前脚刚走我便立刻扔了厕纸,翻过院墙溜之大吉。
我摇了摇钱袋,心满意足地回到集市,美美地吃了碗馄饨,临了又买了些解馋的零嘴,一边逛一边寻思着过会儿要去哪里乐呵。
四下撇了一眼,街角围了一圈人,正不知在哄闹什么,走近了瞧原来是在抛铜板押正反多少,这我并不陌生,在宫里小太监们也常有玩闹。
瞧一帮人玩得如此热火,便忍不住上前凑了一份,将方才买零嘴剩下的几枚铜板全压了正。想来今日有横财运,一连三把都赢了钱。
押第四注时却被几个人挡了回来,只说我手气这般好,不去赌坊却跑来搅他们的局。
我寻思着去赌坊也不错,我在宫中学的那一身的赌技今日也该找个地方显摆显摆,而且去了还可顺带学几手回宫做做炫耀的本钱。
一路问到城西的如意赌坊,望着那高高悬着的‘赌’字,心内一时间豪情万丈,今日怎么的也得赢回十倍的钱才能走。
赌场内空气十分浑浊,大堂中散落着簇拥做一堆一堆赌徒,口中大都激动地叫喊着,赢了的人得意地仰天长啸,输了的人颓唐地坐在地上捶胸顿足。场中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较之宫中的小众聚赌,今日算是大大地开了一回眼界。
找了个押点数的台桌,
坐庄的是个胖子,正十分卖力地摇动骰盅,骰子在盅子里哐啷啷地响了一阵,骰盅被坐庄的人重重地拍在桌面上。
坐庄胖子高声道:“买定离手!买定离手!”众人纷纷地下注等着开盅子。
我随手将一锭银子抛在小字这边,便站在一旁跟着众人一起等着揭盅子。
一连几把手气都格外地好,不过半盏茶的功夫我的跟前便堆了一堆大大小小的银子。
胖庄家的脸色起初还算正常,到了后来便越发地难看,最后找了个借口换了人坐庄。
这回坐庄的是个瘦长的高个子,脸上长了几颗大大的痦子,歪着脑袋勾起半张嘴冲着众人笑了笑,瞧着分外地痞气。
我的好运气似乎到此结束,自打痦子脸上来坐庄开始便连连失利,赢来的银子堆渐渐小下去,最后竟然输了个精光,且还包括之前从知雪那顺来的银子
心有不甘地走到门口,碰上之前坐庄的那个胖子正巧从外头回来,见我往外走便热情地上来搭话:“姑娘这么好的手气不多玩两把再走么?”
我回头望了痦子脸,对着胖子恶狠狠道:“好手气变烂脚气了,输光了银子能不走么!”
胖子一脸不可置信地道:“姑娘方才的手气那么好怎的会输光银子呢?”
我没好气地撇了胖子一眼道:“你走后换上那痦子脸后我便连连失利,最后就全输光了。”
胖子见我摊开双手郁闷地耸了耸肩,便凑到我跟前道:“姑娘难道不想赢回来?”
我低着头,将空空如也的钱袋递到他跟前道:“我是很想赢回来,可惜钱袋空了,今日就只能到此为止了。”
说完便径自迈出门槛向大街上走。
胖子却动作敏捷地冲上来拦着路道:“姑娘若还想玩两把我有法子能弄到赌本。”
说实话此刻我还并未玩痛快,胖子这话听着觉得分外地有诱惑力,便停下步子问:“且说来听听。”
胖子故作神秘地眯着那对老鼠眼道:“一个字——借!”
我无限鄙夷地笑了,胖子却仍是一脸得意与神秘,我忍不住打击道:“借!这街上的人与我非亲非故,谁会借我赌本……”
胖子得意地道:“这些升斗小民自然不会借,会借姑娘赌本的是如意赌坊。姑娘跟我来!”
我将信将疑地跟着他回了赌坊,穿过大堂到了赌场西边的角落,角落里摆了张桌子,桌子后头坐了个执笔的年轻人,胖子让我在一张白纸上印了个手指印,那年轻人便递给我二两银子,
我瞧着仍旧沾有印泥的大拇指有些兴奋地道:“原来我一个手指印便值二两银子,我且去多印几个,多换一些本钱。”
胖子道:“且先别急!待会儿兴许就能翻本呢!若真能翻本那哪还用得着再去借呢!”
我喜滋滋道:“说的甚是有道理,那就听你的吧!”
说完我便兴奋地扎进人堆中继续开赌。
胖子笑嘻嘻地望着在人群中时隐时现的花锦,嘴角浮起一丝淫荡的奸笑,情不自禁喃喃地道:“这娇滴滴的小美人可真好骗,今晚想来是要……唔吼吼!”说完便一脸憧憬地笑个不停。
不多时门口便进来个穿薄纱的老女人,一脸的浓妆使之看起来分外沧桑。
胖子见她来了便凑到她跟前,用眼神指了指人堆中的花锦。
那老女人瞧了一眼两眼发光,强装镇定道:“多少银子?”
胖子毫不犹豫道:“五十两!”
老女人略作思忖道:“五十两就五十两吧!这样的货色这个价也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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