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由得心里埋怨,公主怎么说也一把年纪的人了,还是自己长辈,怎么说话不知轻重呢,任海川是随便跟谁都能说的吗。
公主鄙夷的看了他一眼,仿佛看透了王潜的心思,冷冷的说道:“弘志,莫非你以为我不说玉僧就不知道任海川吗?如果他不知道此人,为什么崔逸会来找你?你知道崔逸是从哪来的,还想不到玉僧今夜来这里的目的吗?”
王潜被公主一顿呵斥,才想明白了事情的经过。崔逸是从青州来的,青州是原刺史的老窝,如今京城里都知道京兆尹在打原刺史葱怜商社的主意,而崔逸恰恰在这个时候来问自己任海川的事情,这不用问一切都是原刺史指使了——京兆尹又和博陵崔氏没仇。
王潜当时就把崔逸赶走了。他本来就讨厌博陵崔氏的人,何况崔逸竟然提起了万万不该提起的三个字。
任海川就是一柄悬在他头上的大斧子,随时可以掉下来砍掉他脑袋,但是如果自己利用的好,也可以砍掉敌人的脑袋。可是王潜并不是一个胆量很大的人,也没有足够的能力去砍人,于是只能提心吊胆的担心着。
他和新昌公主讲述这件事,有绝大部分原因是要把压力分散出去。公主比他精神上强大的多,又是她的姨母兼情人,再合适不过的倾诉对象了。
只是公主会怎么应对这一切呢?如此危难的局面,面对着原刺史毫不退缩的眼神,新昌公主陷入了深思。
原天承在京城找人,王准在青州也在找人。李岫知道他来寻找自己,立刻找个借口溜了,根本没见他,王准大是恼怒。
他于是又来到崔宅,这次终于见到了崔腾。在王准的一再要求下,崔腾带他进入了青州厂区。
候王氏没想到躲到工厂里面还逃不过朝廷的追索,都吓的双腿有点发软。
王准命令手下把候王氏带到了厂长办公室。
青州工业区一应规划设计完全是后世的标准,自然没有衙门,王准想要找个合适的地方审问候王氏,只能在厂长办公室里面了——这是唯一一块清净不吵的地方。
青州工业区名义上的主管是原天承,但是因为他大部分时间都不在这里,所以负责具体工作的是小怜歌舞团出身的伍丁。他不但管理着造纸厂,更是整个工业区的负责人。
伍丁是最早跟随原天承的一批人之一,他眼见着团长从一无所有造出了这一切,近乎神迹一般的做出了“机器”,生产出来了“卫生纸”,然后又有瓷器,各种各样的精妙事物完全的征服了他,伍丁如今是彻底的被工业化迷住了,死心塌地的投入到团长的事业中。原天承的命令就是他的行动方向。
他常常悔恨那日河间郡王的孙子李成打到了小怜的门上,自己竟然没有敢动手,一切事情都是团长一个人抗了。伍丁觉得自己太没种了,怎么当时就被河间郡王的名号吓住了呢。
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若是回到从前,他依然不敢动手。现在伍丁改变了想法,是因为环境全变了。这一年多他生活在后世的工厂中,和大唐这个社会都有点脱节了。
工业时代和农业时代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时代。在生产流水线面前,没有高低贵贱,每一个工人都要严格按照操作流程工作,不管你是河间郡王也好,是升斗小民也好,在机器面前都是平等的。
经过这样潜移默化的改变,伍丁的心态也不知不觉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他心里对于河间郡王的名号已经没多少害怕了,如今面对青州采访使,伍丁发现自己似乎没什么感觉——不过就是个官而已。
王准带着候王氏来到自己办公室审问,伍丁心里着急了。他知道团长的意思是保护好这些女人,不让她们被采访使找到。可现在候王氏显然面临着危险,这可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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