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四个字，几乎是每个大魏人心中的痛，只差一步就可以吞并大楚，成为中原霸主，却止步于燕京城外，这怎能不痛心？秦骁死后，将帅之才就断了根了，压根没能找到比秦骁更合适的元帅，好不容易于冕还算能上战场，可是也折了，更别提他还是于柘的亲弟弟。
秦陵将那封信反复看了一遍，再看了落款，谢容。
“我记得，清河侯谢弘有两个儿子，谢临已经去世多年，另一位，恐怕就是要了于冕人头的那位。”
于柘现在已经听不进任何的声音，他盯着秦陵道：“请殿下将乐昌公主交给臣下！”
秦陵收起信，“于柘，放下你的刀，坐下。”
于柘身体僵硬，太子身边的侍卫已经将刀置在了他的脖颈之上。
对峙许久，赵曼只觉得身上的冷汗已经细细密密湿了重衣，于柘才将刀甩到了一边，一甩袍角坐了下来，只是那目光依旧死死盯着赵曼。
秦陵没让赵曼离开，反倒是将桌上的奏疏都拿开，盯着于柘看了半天道：“冷静了么？”
于柘终于收回视线，垂眸道：“臣屈服的是殿下是君，君之令，臣不敢不从，但臣不服。”
“孤知道你不服，但孤要告诉你，拿女人泄愤，是不对的。”
于柘红着眼，“他们杀我主帅立威，我们也该拿乐昌公主的人头告诉大楚，大魏尊严不可侵犯！”
“你错了，要了于冕性命的，不是大楚，是这个谢容。”秦陵用手指在谢容的署名上点了点，他侧头对赵曼问道：“孤不问你关于大楚内部的情况，清河侯谢弘你知道多少，他可还有儿子活着。”
赵曼哪里知道什么谢容，她也在震惊。
“我知道清河侯，但是，九年前，谢家灭族，谢家军也并给了萧家门阀，早就没听说还有遗孤活着。”赵曼说得是实话。
秦陵点头，“孤所知道的，也是这些，于柘，你想想，这谢容，会是谁？为什么能够出现在燕京的战场上，并且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灭了我大魏联军，生擒柞木明呢？”
于柘咬牙，“臣自会去查。”
赵曼眼睛盯着那封信，有种不祥的预感，但是她又说不上来。
于柘到底没留太久，只是离开时看向她的目光，令她胆颤。
秦陵重新将奏疏拿上来，大魏死了将军，他却依然不动如山，仿佛死得不是他的人一样。
秦陵点了点砚台，“墨要干了。”
赵曼赶紧回过神，起来研墨。
“刚才为什么盯着信看，你认识这个人？”秦陵的目光没由来的冰冷，赵曼手一顿。
秦陵了然道：“你果然认识。”
赵曼浑身一抖，赶紧俯身跪拜，“臣妾并不确定是不是那个人，只是觉得笔迹相似而已。”
“你认得笔迹？说说看，会是谁。”
赵曼叹了口气，“此人已经死了，肯定不是他。”
“死了？那说出名字也无妨。”
赵曼心想也是，卫卿英年早亡，世宜还困在丞相府，她呢？离开家园前路未知，生死未卜。
她脸上的表情秦陵没有错过，“你喜欢这个人？”
赵曼一愣，“算不得喜欢，而是仰慕，那时候我们一圈女孩子在闺中谈论得最多便是他。”
是了，因为对这个人格外注意，所以会留心笔记，作为一个女官，才能看到那个人的笔迹，也能联想到那个人。
已经死了？并且很受女子欢迎，按照赵曼的年纪算，总不能是个老头。
“是右相卫卿么？”
秦陵这么一说，赵曼扬了扬眉梢，“殿下怎么知道？”
秦陵唇角勾起，只是那眼神却十分冰冷，“传闻中卫相生得姿容绝尘，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不仅深得大楚女帝的钟爱，在盛京贵女之中也很有人气，能满足这几个条件的人并不多。”
赵曼叹了口气，“可惜他英年早逝。”
“英年早逝？”秦陵轻笑，“若不早早没了卫卿这个身份，如何成为谢容呢？”
赵曼一愣，瞪大了眼睛道：“殿下在说什么？”
“你退下吧，最近不要出营帐，孤会派人保护你。”秦陵不欲多言，赵曼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就生气了，只能依言下跪退出。
等赵曼一走，秦陵身后的影卫才出来，“殿下，这个谢容，让属下去吧。”
“不必了，第一，你不一定是他的对手，一个文臣最后上了战场，能直接取下于冕的人头，他会是死读书的人么？第二，既然公开了身份，想必咱们很快就能知道这位谢容到底是什么人了。”
“殿下不是猜测他是大楚的右相么？”
“的确，可是有一点我想不明白，大楚女帝是色令智昏了不成，把谢家的遗孤留在自己身边，给了他这么大的权力，难道……谢家还有什么东西，是女帝非要得到不可的。”
“殿下，要不要我去查一查？”
“暂时先不要，你先去保护乐昌公主，我怕于柘会做出傻事。”
“属下不明白，不过一个女人，而且又并非大楚真正有皇室血脉的公主，大楚如今削了我们的颜面，我们一报还一报也很正常，难道还替他们养着公主，到头来被人耻笑我大魏怕了大楚不成。”
“愚蠢，这封信是谢容的署名，从头到尾没有提到过大楚朝廷，可见这个谢容，是与朝廷闹翻了的，如今我们更不能跟女帝闹翻，不然，这个谢容有可能，会成为比大楚朝廷更讨厌的存在。”
另一边，赵曼在侍卫的护送下，还是被那些大魏的士兵虎视眈眈的盯着，好像只要一不注意，就会被人捅个透心凉。
好不容易顶着巨大的压力回了营帐，侍女直接抱住了她，“公主，我腿都在抖。”
赵曼也抓住了她的手，“我也是，怎么办，于冕死了，他们一定会把这笔账算在我头上的。”
“公主，咱们逃吧。”
“你说什么蠢话，就凭我们两个？你信不信你现在还没走出帐篷，咱们就必死无疑了？”
太子已经猜出来了，他留下曼曼主要是两个原因，一是对女帝还有合作的倾向，二呢，太子并不是一个喜欢拿无辜女人泄愤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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