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里静悄悄的，明明有晚风，明明也能感觉到风吹拂在自己脸上，带来一阵阵的清凉，可是铺天盖地的心跳声，就在他耳边响起。
惊鸿在石头上躺了一会，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明明是她要来兴师问罪的，现在成了什么？跟无媒苟合似得。
她看了看身上的衣服，都破成这样了兜都兜不回去，她可不是那种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
“喂！”
元九刚平静下去的心情陡然又高高昂起。
见他没应声，惊鸿不耐烦的伸出腿踹了他一脚，“死了没？没死把衣服脱下来。”
元九以为自己听错了，身子一僵，扭过头，“啊？”
然后就看到了她自己扶着腰，然后把错位的地方扭回来，随后解腰带，前面一整片肌肤露出来，也没遮挡，他立刻转过头，可惜，也能看的清清楚楚。
“你怎么不穿好衣服？”
惊鸿甩开了外衣，“赶紧的，磨磨蹭蹭什么呀，以前穿得更少的时候，也不是没见过。”
元九一怔，恍惚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惊鸿的样子，那时候，她还很青涩，忐忑的站在一堆小姑娘里头，她们的任务，就是用自己的媚色去惑人，他那时候也只是跟在谢容身边的一个小跟班。
他们都是孤儿，无处可去，原来那个时候，距离现在，也过了那么久。
那个忐忑青涩的姑娘，再次见面，便是一身红衣，妩媚撩人的女人了，剥人皮起来，比他还利索。
后来，她就来到了华相大人身边，整日里包得严严实实，蜕去浓妆遮掩的容貌，他都快忘了，她曾经也拥有足以让男人臣服的美丽。
惊鸿皱眉道：“你故意的是吧，想占老娘便宜？”
元九回过神，没回头，便开始解开腰带，将外袍和外衫脱了交给她。
他比惊鸿高一个头，衣裳自然也大了点，惊鸿穿好之后清了清嗓子，“行了，转过来吧，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在欺负你呢。”
元九没动，还是背对着她。
“你不是这么小气吧，你说我一个姑娘，衣裳被扯成这样，你让我下去怎么见人啊？这又不是执行任务。”虽然那个时候，她穿过更少的，不过看过她的人，都死了，人皮还挂在她屋子里当灯笼罩呢。
元九语气有些尴尬，“那你一个姑娘，穿着我的衣裳，不是更让人误会么？还不如让我下去给你找衣服。”
“那不行。”惊鸿想也不想就给拒绝了。
“为什么不行？”元九纳闷，这办法明明很好啊。
“你偷我小衣怎么办？指不定还要闻呢。”惊鸿翻了个白眼说道。
“……”元九？？？
还没等元九想明白要怎么回她才行，惊鸿又说了，“又不是没有前车之鉴，做人还能没点防备么？其实你有这个癖好的话……”
元九豁然转过头，脸沉了下来，“没有。”
“啊？”
“我没有这种癖好！”元九重复了一遍。
“啊，那你就是喜欢我身上香粉的味道，那没办法了，盛京城才有，青州连铺子都快倒闭了，以后还不知道能不能回去呢。”
元九抿唇，“我只是觉得把你衣服弄脏了，你那么生气，我帮你洗罢了，”
惊鸿不自在得用脚尖点了点地上的小石块，“那是我误会你咯？”
“算了，原先就是我不对，不过有句话我还是要说的！”元九突然正色道。
惊鸿瞥他一眼，“你说呗。”
“我是个男人，做了什么事，就该负责，你……”
惊鸿一下跳了起来，瞪圆了眼睛左顾右看，“你胡说八道什么呢，谁让你负责了？你疯了？”
元九听完，有些难堪得皱眉，“我知道，我没办法保证给你一个稳定的家，但你要不要我负责，和我需不需要负责，是两码子事，我这些年也存了一些银两，苦是苦不着你的。”
他平日里也不花钱，但凡主人赏的，还是直接抄家得来的，都足够在一个小城里过上好日子。
惊鸿见他说的认真，眼神有些闪烁，“你，你知道我以前是干嘛的，我陪多少男人喝过酒，我手上沾了多少人命，我可不是什么良家女子，我这辈子都没想过嫁人！”
元九目光很平静，“我知道，你的事情，不会有人比我更清楚。”
谢容不在的时候，元九便是代表谢容的人，他们在下面干了什么，需要去做什么，他都一清二楚。
惊鸿这次是真的惊到了，“你跟着主人，有大好的前途，别拿我开涮，不就是碰了两下，撕破点衣服，我真的不介意。”
“我说过了，我介意，除非你找到了如意郎君，不然，我便会对你好的。”元九想了半天，也不会什么甜言蜜语，反正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最高承诺，在他心里便是娶了她，他不知道其他人是怎么想的，但他有了这个念头后，还是想勇敢说出来。
惊鸿看着他，然后向他走了两步，元九见她越靠越近，默默退了一步。
惊鸿便站定了，“你喜欢我么？”
“嗯？”元九张了张嘴，他也不知道。
“你认识我很多年了，我也一直知道你，朝夕相处不过也就这段时间，你如果对我有心思，当初就会有，也轮不到现在，你说你想负责，可我不需要，我并不觉得我让男人看了点什么便要嫁给他，你若不喜欢我，提亲大可不必，何谈负责？不喜欢我却要娶我，这才是对我的不负责，难道你想我的丈夫，一辈子也无法对我动心，只是为了负责么？我难道就不配得到一个男人真心的喜爱么？”
惊鸿每一句质问都打在元九脸上，他好像在思考什么，没有及时回答。
惊鸿说完，叹了口气，“你看吧，你也说不出来吧。”
“我会努力。”
“什么？”惊鸿掏了掏耳朵。
元九深呼吸一口气，“我不知道喜欢一个女人是什么感觉，但是我会脸红会心跳加速，这对别的女人是没有的，如果你觉得这样不够，我会努力让你看到我的诚意，我会喜欢你的，很喜欢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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