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离开多久, 九白山依旧是曾经的九白山, 房屋每年修葺，青石小路每年修填，一眼望去，熟悉的格局让人心安。
只是, 无凤宫里陌生的面孔越来越多, 一路上，十有五六是新入山的年轻弟子。
白惜璟走在姜晴身旁，侧头看着她，她眸光黯淡，脸上有说不出的哀情, 轻叹了口气, 笑着说：“师姐，以后留在九白山吧。”
这句话白惜璟说过很多次, 姜晴也答应过很多次, 但每次住了一两个月, 就会回青州姜宅, 她放心不下青州那边, 怕辞雨一个人应付不过来。
留在九白山？姜晴停下脚步转头看着白惜璟, 黯淡的眸子满是悔意，“宫主，你知道吗, 我很后悔让初雨留在九白山, 我应该带她一起去青州的。”
都是聪明人, 话里深意白惜璟一听便知，脸色微冷，“师姐以为，她是因为留在九白山，因为我，白朦，因为我们这些喜欢女子的女子，才喜欢上颜墨？”
心里刺得难受，姜晴默不作声。
白惜璟继续说：“如果你见过颜墨一开始的样子，就不会这么认为了，喜欢不分性别，初雨喜欢颜墨不是因为她是女子，不然，九白山有这么多女子，她为何偏偏喜欢上一个外人？”
不用白惜璟说教，这些姜晴都明白，但她接受不了。
初雨和辞雨是她从小养大最亲的两个徒弟，等着看她们成亲生子，结果小徒弟喜欢上了女人，大徒弟也喜欢上了女人。
“总之，我不会同意她们在一起。”姜晴瞥了眼身后，姜初雨远远的跟着她们，眼眶红红的，听到她这句话，瞬间泪目。
白朦站在姜初雨身侧，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说道：“放心吧，师父有办法让师伯同意你们。”
望了眼姜师伯，姜师伯保守，但不会因为自己的保守而弃徒弟的幸福不顾。
想来想去，最可能是心里有什么郁结。
姜晴回了屋，白惜璟关上门探究的眼神看着她，须臾后，笑了起来。
“师姐，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师姐竟然也会耍小性子。
她看出来了，方才在外面，姜师姐是故意那么说。
姜晴说道：“我是真不想她们在一起。”
房间里燃着安神檀香，窗开着一条缝，冷风灌进来，正好吹在姜晴脖子上。
姜晴走过去把窗关紧了，回头，白惜璟还看着她，眼里是了然一切的笑意。
知道瞒不住宫主了，姜晴卸下悲哀神情，道出实情，“我生气她没有亲自和我说。”
听她这么说，白惜璟忍不住设想了一下自己和白朦。
如果白朦喜欢的是其他女子，怕自己生气而让少琴师姐或者其他师姐妹告诉自己，她有喜欢的人了，估计自己比姜师姐还要气。
感同身受，白惜璟理解姜师姐为什么会这么反对初雨和颜墨了。
当初辞雨和南宫三小姐在一起，姜师姐心里不高兴，却没有绝然反对，而初雨，就因为她没有亲口告诉姜师姐。
白惜璟决定暂时站在姜师姐这边。
转念一想，初雨这么多年才有喜欢的人，也不能一点不帮，万一把她的小情人弄没了，估计要青灯古佛了余生了。
“师姐，她要怎么做你才能消气？”白惜璟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告诉她，“初雨第一次有喜欢的人，我是宫主，也是她师叔，总该提点她几句。”
姜晴挑眉，竖起手指放在唇前，不能说。
接下来就是天南地北闲聊，任由白惜璟怎么把话题转移到姜初雨身上，姜晴都会把话题扯开。
感觉到白朦在外面等得着急，白惜璟轻叹了口气，留下一句：“师姐，你也别太为难初雨。”和姜晴告辞。
走出小院，白少琴和白朦立即围了上来，白少琴更是迫不及待就问：“宫主，师姐她怎么说？同不同意初雨的亲事啊？”
白朦了解师父，看师父神情，八成还是不同意。
“我还没和她说成亲的事。”白惜璟语气淡淡，目光越过白少琴，姜初雨站在白少琴身后几步之遥的地方，收到宫主的眼神，走了过去。
“宫主。”姜初雨的脸上还有泪痕，喜欢上颜墨的时候她就猜到师父会反对，但没想到师父会这么绝情，一点可能的余地都不给她。
眼泪又夺眶而出。
姜初雨哭得梨花带雨让人怜，颜墨揽住她肩膀将她抱在怀里，温声细语哄她，“别哭，我们一定会在一起，就算不能在一起，我也会留在九白山，即使无名无分，也能陪你一生。”
白惜璟最看不得人哭，颜墨的一番话更是动摇了白惜璟的心，回头看了眼身后紧闭的房门，白惜璟压低声音告诉初雨：“姜师姐她只是生气你没有亲自告诉她有喜欢的人，成亲这事，如果由我来说，只会让她更加生气。”
姜初雨一听，顿时止住了泪，“那师父她……”
“等她气消了，会同意你们在一起的，不过，怎么让她气消，就要你们自己想办法了。”
目光在颜墨脸上扫了一眼，颜墨比初雨聪慧，经历的也比初雨多，怎么哄姜师姐开心，应该难不倒她。
姜初雨拉着颜墨离开，去想办法。
白惜璟握住白朦的手，“还好，你喜欢的人是为师，若你喜欢他人，为师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了。”
白朦奇怪，“师父为什么突然有这感慨？”
白少琴眼睛瞪圆，“阿璟，你别说，姜师姐她喜欢初雨……”
话音未落，房门打开，姜晴脸色铁青地看着白少琴，“闭上你的嘴，别胡说八道，我不是你们，连自己的徒弟都喜欢！”
反应这么激烈？
本来只是随口说说，现在白少琴真怀疑姜师姐喜欢初雨了。
看到白少琴明显兴奋的表情，姜晴气得重重关上了门，几十年了，白少琴还是乖张放肆，什么都敢说。
“师父，师伯说的是不是真的？姜师伯她喜欢初雨？”心里一阵激动，姜师伯这样超凡脱俗抛去七情六欲的女人喜欢上了徒弟，是多么有趣的一件事啊。
白惜璟捏了捏白朦的脸，“你看姜师伯像是喜欢女人的人吗？”
“像！”白朦抓住白惜璟的手拿开，“姜师伯如果不喜欢初雨，师父你刚才就不会那样感慨了。”
“你啊，别乱想了，姜师姐不喜欢初雨。”瞥了眼白少琴，白少琴一脸无辜，摊手说：“你知道的，我就是随口说说。”
她了解姜晴师姐，喜欢女人？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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