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 滴答, 刚下过雨的屋檐，积水顺着檐沟一滴一滴落在台阶上，溅起的水花打湿了白狼的毛。
白狼抖了抖毛，往后挪了几步, 回头看了眼禁闭的房门, 挺直背脊，昂首挺胸守着门。
聂长歌为白朦施了针，转头问白酒，“出什么事了？白朦为何会突然吐血昏迷？”
听到痛吟声，回头看着床榻上脸色苍白的白朦, 看到她额头上又冒出汗, 拿出锦帕心疼地为她擦拭。
“大师姐得知宫主下山，气着了。”白酒话刚说完, 门嘎吱打开, 又很快合上, 白少琴走了进来。
“聂姨, 白朦她怎么样了？”回想起之前大殿上的一幕, 白少琴后怕得到这一刻腿还发软。
白朦忽然倒地, 口里涌出的血和暗红的地毯混合在一起，生生将地毯变成刺目的血色。
要是白朦有个三长两短，等宫主回来, 不知道会不会发疯。
聂姨收起锦帕, 起身说：“没事了。”看着白少琴, 问道：“惜璟为什么突然下山？”
白少琴一脸为难地看着聂长歌，聂长歌轻叹了口气，转头对白酒说：“白酒，随我去抓药。”
白少琴闻言松了口气，聂姨虽不是外人，但是凤凰一事，还是少一个人知道为好。
房间归于安静，白少琴走到床榻边，侧身在床沿上坐下，看着白朦，忍不住问，阿璟，你真的一个人去了峨眉吗？
不知坐了多久，白朦醒了过来。
眼皮微动，睫毛跟着颤了颤，一双没有血色的唇瓣微微张动，“师……父……”双眼模糊，白朦看着白少琴，呢喃着抬起手。
快触碰到白少琴的时候，又放下了。
不是师父。
双手撑着床铺，艰难地想坐起身，白少琴赶紧扶住她，抓过一个枕头靠在她身后，“好好躺着，别起来。”
“师伯，师父呢？”白朦皱着眉头，眸光黯淡，白少琴给她倒了杯温水，递给她说：“她下山了。”
白朦接过水，垂下头，不语。
惹人怜惜的模样，让人心疼，白少琴轻叹了口气，娓娓道出事情经过。
“你下山之前，我曾试探过宫主，她并没有去找凤凰的打算，我以为她是真的不感兴趣，可让你下山了，我便知没这么简单。”
白朦点了点头，“师父让我下山的时候，我心有疑惑，但想着秦州城离这不远，很快能回来，便没再多想了。”
白少琴继续说：“你下山的第二日，我又探了她的的口，她解释说，让你去秦州，是因为将所有的事都交给你了，并不是故意将你支开。”
“是吗？”白朦苦笑了下。
原来将无凤宫所有事务交给自己，让自己不必再过问她的意见，是存了这个打算。
师父从那时候起，就做好了一个人离开的准备。
看着白朦眸光越发黯淡，白少琴抬手按着白朦肩膀，说：“宫主是昨天半夜的时候突然离开的九白山，我本想跟着她，却不知，她的轻功何时到了踏雪无痕的境界，只跟了片刻，便找不到她的踪迹了。”
话锋一转，“不过白朦，你应该相信她，宫主对你的感情，我们都看在眼里，没有半点虚假，她独自下山，定然是有她自己的原因。”
“我知道。”白朦闭上眼，泪水顺着眼角滑落，滴在绣锦丝被上，“可是……”
白朦长长叹了口气，睁开眼睛，闪着泪光的眼眸红通通地看着白少琴，说：“师伯，你知道，师父胸口上那凤凰图腾吗？”
“嗯，知道。”
白朦含泪而笑，“你可知，师父她这段时日，夜夜说梦话，梦里呢喃喊着凤凰？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峨眉出现凤凰，师父去峨眉，是去找她的凤凰去了。”
“唔……”白少琴不知道该怎么接白朦这句话，沉默良久后，轻叹了口气，安慰说：“你师父心里只有你，只有你的。”
白朦很不自信，摇了摇头，“师父不要我了……”话音落，门应声而开。
“我何时说过不要你了？”语气焦急又生气，白惜璟跨进屋快步走到床榻边，一身霜白锦服，袍角刺绣着一朵青色盛开的莲花，长发随意地绾在身后，看了白少琴一眼，白少琴很识趣地退出去，走之前把门关好。
看到师父，白朦心里的委屈一下子爆发了，抱住师父痛哭流涕，“师父……”埋在白惜璟的怀里哭得停不下来，片刻时间，把白惜璟的衣服全濡湿了。
白惜璟抱着白朦，轻拍白朦后背，“我没走，从来没想过丢下你，更没想过不要你。”松开白朦，抬手为她擦眼泪。
白朦呆呆地看着白惜璟为她擦眼泪，白惜璟看她这傻样子，抚住她的脸，温柔摩挲，低语道：“这段时日，你受苦了，我夜夜做梦，梦到了凤凰，我以为，只是做梦而已，你不在的第二天，我才发现，不只是做梦那么简单。”
“师父突然下山就是因为发现不只是做梦那么简单？”白朦的声音微扬，不像之前那样失魂落魄。
白惜璟摇头，“不是，是有人飞鸽传书于我，约我下山一见。”
下山一见，见到现在才回来，而路上，没有与自己相遇，白朦皱了下眉，她大概能猜到，是谁约师父见面。
“既然是这样，那师父，徒儿有一事不解，师父为什么要给我留那么一封信？”一想起信，白朦的心就一阵一阵发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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