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未羊用力地甩着手。
他知道,每年收割庄稼是件多么累人的事。
他母亲要背朝太阳,汗流浃背地一把一把将麦子割倒在地上,还要一把一把地捆起来,捆好了,还要一捆一捆地装在架子车上,还要像老黄牛样‘吭哧吭哧’地运回家里去。
一捆一捆地运回去了,接着,来不及喘口气,又要一捆一捆地摊开来,趁着大太阳天气,用滚石一下一下地辗碎,叫小麦粒从麦穗上脱落下来,然后,还要用木锨,一锨一锨地扬上天,趁着风吹,叫麦皮和麦粒分离开来......
如此这般,要经过许许多多道程序,麦子才能算是收拾好了。
而自己,竟不费吹灰之力,简单地‘嗷嗷’几声,就造成那样的损失,真是得不偿失啊!
“那没办法!”胡慧兰继续用手势比划着说道,“谁叫你不听话,把人家的窗玻璃震碎的。
你把人家窗玻璃震碎了还好说,这要是把人家的耳朵震聋了,我看你怎么办,把你卖了都赔不起!
你知道吗?”
胡慧兰比划着说完,未羊就一脸的无辜样儿。
也被他母亲的话给吓到了。
“天呢!”未羊禁不住心想,“我如果震碎了他们家的窗玻璃,还有粮食可以赔偿,那么,真要是像我妈说的,一旦把人家的耳朵震聋了,我拿什么赔呢?他们难道要把我卖了不成?
卖了?
卖到哪里去?
卖给谁呀!”
未羊心里那么的想着,就用手势比划着问他母亲。
“他们要把你卖到人贩子那里去,”胡慧兰面露喜色,禁不住嘿嘿地笑说道,“然后,人贩子就会把你卖到很远很远的地方,你永远也回不来。
到了那里,他们就会把你的眼睛挖出来给瞎子,把你的心掏出来给没心的人,把你的肝揪出来给没有肝的人,把你的肺,你的肾,还有,你的耳朵你的鼻子全部都割掉......”
未羊看着他母亲非常形象地比划着,心里不由地惊悚了起来。
立时都不敢支声了。
“你还有什么不懂的吗?”胡慧兰故意盘问道。
未羊摇摇头,把身子往胡慧兰跟前缩了一缩。
这时,他的大脑里不知怎么的,猛的咯噔一响,旋即,就是一阵麻酥酥的刺痛感,仿佛大脑里的哪根神经线被电击了一样。
“‘逆商’增长0.555。”
未羊很快就觉得自己的大脑豁然开朗了不少,前一秒钟的紧张和恐怖感觉,现在就像一觉醒来,身上的疲倦倏然消失了一样,换上了大胆的,无一畏惧的轻松感觉。
一种不知来自于哪里的价值观念,像一张网一样在他的大脑里铺陈开来:
我现在已经不是个小少年了,我有梦想,有追求,我怎么可能束手就擒,被人贩卖?
未羊突然用手势给他母亲比划了一句,“我能用我的嗓门把他们的耳朵震聋!”
“呃!”胡慧兰一听,瞬间语塞,“这小兔崽子,怎么,脑子还挺忽灵的!”
于是,稍微思考了一下,就比划着道,“他们就算是耳朵聋了,可是,他们的胳膊,他们的手都是好的呀!
然后,他们该怎么折腾你还是会怎么折腾你的。如果,你真要把他们的耳朵都震聋了,那么,他们肯定不会轻饶了你的,说不定,他们把你恶狠狠地折磨一顿,最后,还是要把你折腾到死。”
“可是,我会用力吼叫......”
“用力也没用......”
“那我会跑的,我有腿,有脚。”
“你有腿有脚有什么了不起的,人家会把你的腿和你的脚用绳子绑起来,看你还怎么跑!”
胡蕙兰比划说罢,未羊终于消停了下来。
这时,炕上的未星有点无趣了。他觉得他的做法并没有使得他母亲感到好笑,反而,他的做法令他母亲反感。
“喂!未星,”胡蕙兰叫着,一把推开房间的门,“你是不是拿了你弟弟什么东西?”
“我没拿!”未星大声回答道。
同时也上来了一肚子的火,因为他母亲把门推开的那一瞬间,门框撞到墙上把他吓了一跳。
“没拿?”
“是他自己在那里发神经的!”
“你说的话,我怎么一点都不信呢!”
“不信你问他好了。”
“我怎么问他,你明明知道你弟弟不会说话,还叫我问他?”
未星不再说话,气嘟嘟地把书翻过去一页。
胡蕙兰见未星四平八稳地坐在炕上,一下就更来气了。
“未星啊,我可实话告诉你,你不可随心所欲地欺负未羊。
未羊不会说话,你又不是不知道,而且他的耳朵又听不到任何声音,跟正常人不一样。
外面的人欺负他就够了,而你,作为哥哥,还欺负他,你说,你这样做到底对不对?
......话又说回来,外人都看他可怜巴巴的,难道你就不觉着他可怜么?”
未羊母亲一面数落着未星,一面像拖一头死牛犊一样拽未羊起来。但未羊依然如故,偏偏就像个死牛犊样紧贴地面,故作瘫软。
“你看,”胡蕙兰更大声了,“未羊一定是被你惹生气了!”
胡蕙兰知道,未星向来反感他弟弟,对他弟弟不是拳脚相向,就是冷眼相对。
“你一个大小伙子了,瞧你那没出息的怂样子!就跟你老子是一个货色。”
未星依旧不搭腔,眼睛瞪得通红,假装在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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