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我说了，你们也不会相信的。”何成武低垂着头，声音幽深，让人辨不清其中的意味。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们会不相信。”
“你说，我相信。”
闻人筱和薛涵正同时说道，虽然意思不尽相同，但是目的都是为了让何成武说出他所看到的。
何成武深吸一口气却并没有像两人想象的开始诉说，而是犹犹豫豫地纠结似的说道：“我不知道我该不该说。”
“在这里，你最该做的事就是把你所知道的都说出来。至于相不相信，这取决于我们。”薛涵正表面镇静，内心躁动不安地对何成武说道。
“我可以说吗？”何成武看着薛涵正的方向，但是这话却不是问薛涵正的，而是问着被薛涵正挡在身后的俞劭的。
薛涵正侧身，皱眉看向俞劭。俞劭仍是那样淡然不在意地样子，在薛涵正让开后，动了动手指，嘴角微勾，眸色一深，轻轻对何成武说道：“你能说什么？”
本是简简单单一句话，何成武听到后却是浑身一颤，张唇怔怔地看着俞劭，果真一句话不说。
“俞劭，请不要影响证人的情绪。”薛涵正骤然寒声对俞劭说道。
俞劭撇嘴一笑，无所谓的样子往后退了几步。薛涵正逼视着俞劭，俞劭不为所动，轻轻伸手，推开了自己身边的窗户，微风吹进来，窗帘随风舞动。这异于此刻氛围的动作不禁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何成武比之别的人更为紧张俞劭的动作，目不转睛地带着敬畏地看着俞劭。
“好，我不影响。”俞劭清淡地说着，手撑着因为窗户的打开而扩大的窗沿，半眯着眼睛整个人都像是坐上了窗沿一样，“你说吧。”
何成武不仅没有因为俞劭的应允而感到轻松，反而更加压抑起来。此刻的俞劭似乎和之前没有多大的区别，但似乎又完全不同。何成武紧勒起手掌，半张着嘴老半天才发出了声音：“我看到他忽然捂着心脏，表情很痛苦的样子，之后他就死了。”
“他的死和俞劭有关，是吗？”薛涵正抿着嘴唇，生硬地问着。
“是。”何成武慢慢吞吞吐出来一个字。
徒然，房间里一片安静，气氛变得紧张起来。只听到闻人筱呼吸一致，满眼不可思议地望向依旧表情平淡的俞劭，而薛涵正也是一脸难以接受的样子。
真奇怪，明明追查的矛头就那么无情地被自己举向了他，却还是难以接受这早已料到的结果。
“有……什么关系？”薛涵正喉咙里就如同有一块伤口，每一次说话都是撕裂一般。干哑、艰涩、痛恨……
“朱哥他是该死了，他……他就是阎摩的使者，是他收割了……朱哥的生命。”何成武说着的档口间一直看着俞劭，观察着他的神色，“他只需要抬抬手就可以带走该走的人的灵魂，他是阎摩的使者，朱哥他该死了。”
何成武不外乎在重复这几句话，本想得到什么惊天动地地消息的闻人筱越听眉头皱得越紧。
在何成武说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闻人筱敲了敲桌子，说道：“请平复一下你的情绪，平静地回答我们的问题。”
何成武没有在意，耸耸肩说道：“我说过，就算我说了你们也不会相信的。”
“不。”薛涵正出声，何成武闻声向薛涵正看去。薛涵正眼神幽深，沉声说道：“描述一下当时的具体情况。”
何成武惊讶，他没想到他这么说薛涵正都会说相信。虽说他也无法分辨地清薛涵正说这话到底是出自真心还是引诱他往下说，但还是顺着薛涵正的话接着把当时的细节给薛涵正和闻人筱说了一遍。
俞劭没有出声，甚至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何成武一开始讲的时候还很孤寂俞劭，说得磕磕巴巴，但之后随着俞劭的存在感的降低何成武说得越来越顺溜，直到最后说完的时候，何成武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完全忽略了俞劭的存在。
从何成武的最后一个音节落罢，房间里就陷入了不可思议地寂静，寂静地让人生出了一种自己本就处于这样一个没有声响的世界的恐惧感。
闻人筱还出于对何成武所描述的事件的难以想象中，而薛涵正全然赤红着眼，心中被失望、难过堆积满了。
薛涵正相信何成武所说的，他相信俞劭有那种能耐那样悄无声息地置人于死地，他见过俞劭对付那些非自然生物时所使用的能力，但他万万没料到，或者不敢想象他竟然会把这种能力加于丝毫不能抵抗这种力量的人类身上。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是因为那些人威胁到了他的安全？
还有……还有之前他一直以为自己冤枉了他的李博志之案，如此这般，那件案子自己是真没冤枉了他吧！
如果现在那群人的死亡是因为威胁到了俞劭的安全，那么李博志呢？李博志又是因何而死在他手上？
不管是因为什么，俞劭他都不应该杀人，既然杀了人，不管是不是用了科学力量不可查实的能力俞劭都应该为他所做的付出他应该承担的法律责任。
“俞劭，真的是你做的？”薛涵正抬头，问道。
俞劭不置可否。
无异于默认的行径让薛涵正沉痛，接着问道：“那三个人都是你杀的？”
“你说是就是。”俞劭终于再次开口说话。
“李博志也是你杀的？”
俞劭一笑，却不说话。
“正面回答我的问题，那三人以及李博志到底是不是你杀的，回答是或者不是。”薛涵正强硬地问道。
闻人筱从震惊中回过神，再次被卷入了对薛涵正与俞劭对话的讶异中。
“俞劭同学，真的是你做的？”
不知是懒得再去掩藏，还是不屑在这样的对峙下再继续纠缠下去，俞劭抬眼深深看了在场的所有人一眼，在何成武的打颤下承认道：“没错，是我杀的。”
“哗啦——”
放在桌上的资料因为闻人筱的过激反应而坠落在地上，发出了并不大的响声。薛涵正沉重地望着俞劭，俞劭毫无惧色地与之相对。
忽然，薛涵正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把手枪举着，枪口对向了俞劭。薛涵正颤抖着握住手枪，打开保险，深沉地说道：“束手就擒吧。”
俞劭睨了薛涵正一眼，嗤笑一声。
其实，只要俞劭一抬手，他们便不会再知道这些俞劭不想别人知道的事了，但是，垂着的手动了几动却犹豫不决起来。
俞劭这声嗤笑啊，也不知道是对薛涵正的还是对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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