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
顾清卿皱了皱眉头，有些吃惊的看了欧阳宸一眼。
她差点就顺口问皇上为什么要那么对皇后的遗物了，但嘴巴张到一半，她又觉得那个问题轮不到她来问，于是她又把嘴巴闭上了。
欧阳宸轻轻地勾了勾嘴角。
虽然脸上有笑意，但他看起来并不开心。
他转头看了顾清卿一眼，低声道：“你很克制，换了别人来，他刚刚一定会问不该问的话。”
“既然不该问，那我什么都没问，不是挺正常的吗？”
顾清卿耸了耸肩，继续跟欧阳宸一起看夜景。
她什么都不问，欧阳宸反而有倾诉的欲望了。
他抬手将顾清卿手里的那个锦缎盒子拿了过去，打开盒子看着盒子里面的手镯幽幽道：“我小时候，我父皇和我母后的感情很好！是真的很好。那个时候我父皇很宠我母后。秦贵妃你知道吧？别人都说秦贵妃宠冠后宫，其实……我母后还在的时候，我父皇给我母后的宠爱，比他现在给秦贵妃的还要多。”
“父皇现在是宠秦贵妃，但为了平衡前朝和后宫的关系，他时不时地还会去别的妃子宫。我母妃还在的时候，他就不这样。那些年，父皇只宠幸我母后一个人，别的妃子见都见不到他。”
“然后呢？”
顾清卿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跟欧阳宸一起靠在了马车的车门上。
听了她这话，欧阳宸眼底的抑郁之色又浓了几分。
他深吸了一口气，陷入了沉默之中。
顾清卿没有逼他，顺势转了口。
“不想说吗？不想说就不要说了，祁王殿下看到左前方那个卖冰糖葫芦的摊子了吗？我们两个去……”
“不是不想说，我……我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欧阳宸知道顾清卿突兀的提起了冰糖葫芦，是想转移话题，他冰冷的心因为她的这份体贴变得温暖了一些。
他深吸了一口气，接着之前没有说完的话继续道：“后来，我父皇跟我母后吵架了。我不知道他们两个为什么会吵架，但他们吵的非常凶。那之后父皇就不喜欢我母妃，也不喜欢我了。我三四岁的时候，每年春天父皇都会把我抱在怀里陪我放风筝，他跟我母妃吵架后，就再也没有抱过我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父皇开始宠幸别的妃子了，秦贵妃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得宠的。我以为我母妃会跟父皇闹，会跟父皇解开误会，可她什么都没有做，她只是每天在自己宫里以泪洗面。”
“如此过了三个月，我母后她……她在一个月圆之夜上吊自杀了。在她自尽的前一天，宫里刚传出了喜讯，有三位娘娘同时怀孕了。”
“顾清卿，你知道吗？我母妃自尽的时候，我就在她身边！我看着她走上了那个凳子，看着她踢翻了那个凳子！我去找过我父皇，我求他救我母后，可他没有见我！那个时候，他跟欧阳瑾的母妃在喝酒。”
“后来……我绝望了，我去找了太后。但已经晚了，太后去救我母后的时候，我母后已经断气了。我母后美了一辈子，死的时候却很难看。”
“我母后死前留下了三封信！一封是给我的，一封是给我父皇的，一封是给太后娘娘的。母后给太后娘娘的那封信写了什么，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母后给我和我父皇留了什么话。”
“我母后许愿我能平安长大。她说她希望以后我能遇到一个我真心喜欢的女孩子，她让我跟那女孩子一生一世一双人，千万不要负了那女孩子。”
“她……她给父皇的信只有一句话，她说，皇上，你负了我，愿我们下辈子不要再相遇！然后落笔处，有泪痕……”
“我把母后给父皇的信烧了，父皇不配拥有我母后的绝笔。”
“其实他也不想有我母后我绝笔吧？我母后去世后，他就把我母后用过的东西全部烧了毁了。有一天，他不知道听谁说我母后给太后留了个手镯，他像疯了一样冲进了太后寝宫，逼着太后……”
“好了，好了，不要说了。”
顾清卿和欧阳宸认识那么长时间，第一次听到他说这么多话，也是第一次看到他眼角有泪光。
越回忆过去，欧阳宸的表情就越痛苦。
他的表情渐渐的变得狰狞起来了，脸上带着不正常的潮红。
顾清卿看出来了，他这是因为情绪太激动，导致体内毒素爆发了。
所以，她果断打断了欧阳宸的话，用尽力气将欧阳宸拖进了马车里面。
“严冬？！严冬在不在？！”
情况危急，顾清卿只能赌一把了，她把头伸到马车外面，冲着头顶的天空大喊了几声。
欧阳宸是个谨慎的人，他不会一个人去南宫门找她。
顾清卿觉得欧阳宸的贴身侍卫严冬现在一定在附近！
事实证明他的猜测是正确的！
严冬的确在附近，听到顾清卿的声音后，严冬从不远处的房梁上跳了下来。
“顾大小姐，你找我？”
顾清卿救了欧阳宸好几次，严冬对她还是很尊敬的，一出现他立刻就顾清卿行礼了。
但顾清卿现在没空跟他寒暄。
顾清卿皱着眉头朝严冬招了招手，沉声道：“你过来驾驶马车，回王府，快点，你家王爷发病了。”
“什么？”
眼中吃惊的瞪大了眼睛，一刻也不敢耽搁，赶紧跑过去坐在马车上，带着顾清卿和欧阳宸朝祁王府飞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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