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磊不是一个会做无用功的人，来找他病人很多，他要处理的事情也很多，他也没有这么多的时间来浪费。
昨天晚上顾远川找到他之后，他就连夜将外婆所有的病历都给调了过来，一一查看。
如果他真的觉得外婆这个病已经没有了任何资料的意义，那他也就不会让他们过来了。
他的这个脾气，顾远川非常清楚，所以也知道他带着季云舒来了，当然也不会让季云舒非常的失望。
白磊轻叹了一口气：“我这里有两套方案，一套能够让你外婆活得时间长一点，但过程会比较痛苦，另外一套能够减轻你外婆的痛苦，但是并不能够把你外婆的生命延长比较长的时间。”
这等于是给季云舒出了一个两难的选择题，如果她选择了第一种，那就要让外婆忍受痛苦的治疗，如果她选了第二种，外婆就不能活很长的时间。
季云舒感觉到自己的眼眶发红，就要落下泪来，连忙垂下眼眸：“如果我选择第二种，外婆能够活多长时间。”
“短则三个月，长则半年。”白磊看着季云舒这么难过的样子，也有些不忍心。
季云舒沉默了很久，整理了自己的呼吸：“白医生，我选第二种，希望你能够减缓我外婆的痛苦，然后尽量的延长她的生命。”
她的选择让白磊有些意外，他见过很多身患癌症的病人，他们的家属大多会选择第一种。
即便是再痛苦，他们也希望自己的家人能够活得时间更长一些。
而往往面对季云舒外婆这样的病人，白磊一般都会劝说他们选择第二种，毕竟即便是用了第一种法子，也不会延长太多的时间，却要承受很多的痛苦。
而往往这种时候，病人家属都会觉得白磊是一个庸医，要害他们的家人。
看多了这些没有理智的病人家属，遇到季云舒这么理智的，白磊倒是觉得有些意外了。
“放心，我一定会用全力减缓你外婆的病情，让她没有那么痛苦，不过，”说道这里，白磊停顿了下来。
抬眸，白磊有些犹豫：“胃癌是一种很痛苦的癌症，即便我帮忙缓解，还是会很痛苦的，越往后，越痛苦。”
季云舒的脑海中浮现出自己之前在网上看过的胃癌发作时候的情景，忍不住落下泪来：“外婆年纪这么大了，她能挨得过去吗？”
看着她哭起来，白磊有些不忍，忙拿了餐巾纸递了过去。
顾远川接过纸巾，非常温柔的替季云舒擦拭眼泪：“你放心，白磊会尽力的。”
季云舒哭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顾远川怕她接受不了，就让她先去旁边的休息室休息一会儿。
安顿好季云舒之后，他又找到了白磊：“你说话，就不能够委婉一定吗？”
“我已经很委婉了，顾大少爷。”白磊耸耸肩，摆出一副无奈的样子。
昨天顾远川打电话给他的时候，就特地嘱咐他，今天说话的时候要委婉一点。
所以，他今天也特别注意了，他回想了自己说的话，觉得自己措辞都很不错。
“可她哭了。”顾远川冷冷瞥了白磊一样，根本就不打算讲道理。
白磊无奈的摇了摇头，给自己倒了杯水：“我说，这季云舒到底是何方神圣啊，竟然能够让你为了她，这么细心安排？”
白磊和顾远川也认识十多年了，两个人认识的时候，都还只有几岁，这些年也一直保持着联系。
这还是白磊第一次看到顾远川为了一个女人考虑的这么周到，还这么细心的照顾。
“她是我老婆。”顾远川伸手拿过白磊手上的茶杯，自己喝了起来。
白磊见状，心里有气，但也也没什么特别大的反应：“得，这世上终于有个女生能够降住你了。”
顾远川也没想到，忽然出现的季云舒竟然会成为他心中的那个人。
现在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顾远川也不想再去纠结季云舒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眼前，只希望季云舒外婆的事能够有一个好结果：“她外婆的病，到底怎么样了？”
“就跟我刚才说的那样，可以用药物治疗，但没有治愈的可能。”白磊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顾远川闻言，轻叹了一口气：“我等会儿再带她过来见你。”
季云舒在隔壁的休息室坐着，手里捧着水杯，但却一直都没有动过。
走进休息室，顾远川在季云舒的身边坐下来：“我和白磊聊过，他会尽全力的，你还有什么要问他的吗？”
季云舒回过神，摇了摇头：“没有了，麻烦白医生了。”
外婆的医疗方案就算是这么定了下来，在给外婆配药之前，白磊要求外婆到医院来进行一个全身检查。
外婆非常不喜欢去医院，季云舒哄了她很久，才让她点头，愿意到医院做检查。
做完了全身检查之后，季云舒带着外婆离开医院。
正要回家的时候，外婆拉住季云舒的手：“舒舒啊，你能不能带外婆去一个地方啊？”
这是外婆第一次提出要去一个地方，季云舒当然也没有拒绝：“外婆，你想去哪里？”
“我想，去看看你外公。”
季云舒的外公很早就去世了，外婆想要去的地方，就是安葬外公的墓地。
季云舒陪着外婆到了外公的墓地，将买来的花放在墓碑前：“外公，我来看你了。”
“老头子，这是舒舒，是你的外孙女，你看，长得是很漂亮吧。”看着墓碑上的照片，外婆露出一抹笑容。
外婆和外公是相爱的，也是因为相爱，两人才会结婚，只可惜外公中年的时候就过世了，只留下了外婆和一个女儿。
季云舒转头看向外婆，眼眸轻拧，大概在外婆的心里，和外公在一起的那段时间，是她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候。
陪着外婆在墓碑前站了很久，外婆就觉得有点累了，季云舒就扶着她回到车上。
回到车上之后，外婆就睡了过去，季云舒伸手替她理了理头发，抿唇轻笑。
回到家里，季云舒犹豫了一会儿，给白磊打了个电话：“白医生，有点事情，我想跟你咨询一下。”
白磊刚刚结束一台手术，有些疲惫：“什么事，你说。”
“我外婆之前的忘性非常大，后来忽然有记得所有事情了，这是什么原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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