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委大院。
职工宿舍。
“刚才厂里的同事刚才给我打电话，说曹卫东已经来厂里找过我了。”
“以他能耐，迟早能知道我在市委大院的。”
“父亲，您说我应该怎么办？”
现在的郭明凡完全没有了青年才俊的风采。
此时此刻。
他的眼睛通红，布满了血丝，脸色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神色惶恐，如同一只丧家之犬。
模样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郭文瑞看到自己儿子这幅模样，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你给我振作点，现在成什么样子，你难道忘了我之前是怎么教你的？”
郭明凡也想振作。
但是他一想到曹卫东，就浑身直打哆嗦。
从小到大，郭明凡一直是骄傲的。
但越是骄傲的人，在受到挫败后，就越是容易一蹶不振，难以从对方的阴影中走出来。
此时此刻，在郭明凡心里，曹卫东几乎成了心魔。
不。
甚至比心魔还要可怕。
简直就是一只张牙舞爪的魔鬼！
而他自己。
则可怜兮兮的蜷缩在悬崖角落。
身后就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
郭文瑞恨其不幸，怒其不争。
但还是压住脾气，耐着性子宽慰道。
“你有什么好担心的，现在你可是在咱们市委大院里面，就算他曹卫东有三头六臂，也不敢跑到这里撒野。”
郭明凡哆哆嗦嗦的说道。
“父亲，您不了解曹卫东的可怕......”
“而且我这次打赌，等于把通泉沼气厂给送了出去，我闯祸了.......”
郭文瑞实在是气不过。
上去就给了郭明凡一个大嘴巴子。
“你也知道自己闯祸了？”
郭明凡一个踉跄坐在地上，半天也没起来。
看着郭明凡这副模样，郭文瑞忍不住有些心疼。
他叹了口气，将郭明凡拉起来，然后仔细叮嘱道。
“你听我说。”
“就算曹卫东找来也不怕。”
“到时候不管对方怎么说，你就一口否认没有赌约，他绝对不能拿你怎么样。”
郭明凡忐忑的问道。
“这样能行吗？”
郭文瑞冷笑。
“当然可以，咱们就是赖账，他曹卫东能拿你怎样？”
“干部之间打赌本来就是不合规矩的，你到时候咬死不认就行了，曹卫东那小子要是真闹起来，说不定我们还能反咬对方一口。”
“可是.......”
郭明凡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的开口了。
“我当场还和曹卫东立了字据，按了手印，并且还有市里和县里的干部在......”
郭文瑞瞬间破防。
他恨不得抽出自己的皮带抽死这个坑爹的小王八蛋。
“你是不是蠢，为这事竟然还立了字据，你......你简直要气死我了。”
“说，你还有多少事还瞒着我？”
郭明凡有些畏缩的摇了摇头。
“别的没有了，就这一个事情。”
郭文瑞连着做了几次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事有些麻烦了，我得找领导商量一下，到时候我再回来收拾你。”
他刚打算离开，就听到职工宿舍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郭文瑞同志，你在不在？”
郭文瑞示意郭明凡噤声，然后回道。
“我在，是小赵吗，什么事情？”
外面那人说道。
“杨书记让您过去一趟，说是四九城里的同志已经来了，让您过去商量商量，现在好多同志已经去了，就差你了。”
郭文瑞应了一声，然后转身对郭明凡说道。
“杨书记找我，我先过去了，明天还有一场好戏要上演，你先在这里休息一晚，如果我回来晚了，你就先睡觉吧。”
郭明凡点了点头，有些好奇的问道。
“父亲，究竟是什么事情，竟然还把四九城里的同志请过来了。”
郭文瑞狠狠瞪了郭明凡一眼。
“反正和你的事情没关系。”
“行了，你休息吧，我先走了。”
郭明凡：“.......”
他知道父亲现在还在气头上，一时间也不敢多问，就这么看着郭文瑞离开。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
他隐隐察觉到某些不安。
似乎有些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
次日。
纪县长众人专门了大早。
在通泉市最有名的早餐铺上美美的吃了一顿。
王书记就着油饼，喝了一大口豆腐脑，美滋滋的说道。
“市里跟咱们县就是不一样，这东西咱们县里就没有，真是好吃。”
徐爱国笑着说道。
“王书记，您要是想吃这些东西就跟我说啊，我们厂的食堂里有供应的，而且比这个还要好吃。”
王书记有些咋舌。
“徐爱国同志，你不是跟我开玩笑吧，你们厂食堂有这些东西？”
“当然。”
徐爱国自豪的说道。
他举着手指数了起来。
“油条、豆浆、炸糕、卷饼、煎饼，还有茶叶蛋这些东西我们厂都有。”
王书记听着哈喇子都要流下来了。
徐爱国这时候说道。
“这些都是我们厂长的意思.......职工们吃的好，才能干的好。”
迎着王书记的目光，曹卫东笑着点了点头。
“改天我跟厂里的职工说一声，以后你们想吃直接过来就行。”
于是王书记他们看曹卫东的眼神更加友善了。
这年代不就是这样吗。
能吃上一口好的，就是很好的享受了。
几个人细嚼慢咽的吃了这顿早饭，然后相互说笑着进了市委大院。
只不过刚一进来，纪县长就察觉得到气氛有些不太对了。
他用手肘顶了顶曹卫东。
小声说道。
“我怎么感觉气氛不对，是不是我太紧张了？”
曹卫东同样压低了声音说道。
“确实有些不对，你看这些人，他们都绷着脸，看咱们的眼神就跟咱们欠了他们钱一样.......”
“纪县长，你确定市里叫咱们来是表彰的？我怎么感觉这是一次鸿门宴呢。”
纪县长这个时候也有些不敢肯定了。
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他们进了行政办公楼。
前面就是会议室。
工作人员示意领导就在会议室里等着他们。
纪县长深吸了口气，小声的对自己加油打气。
“他妈了个巴子的，反正都来了，我要看看能有什么事情。”
他一把推开会议室的门，大踏步走了进去。
之后是王书记、县里的干部、徐爱国。
最后才是曹卫东。
只不过还没等曹卫东站稳呢，就听到会议室中响起一阵带着怒意的呵斥声。
“纪县长、王书记，你们可知道自己犯了错误？”
曹卫东下意识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过去。
忽然眼前一亮。
因为他看到了一位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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