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可能存在吗？
当然可以。
按照现如今的继承法律, 奥楚王没有子嗣，而且又因为林林总总的原因没有旁支。若是在他死去的时候还没有继承人的话，那么他的长女及其丈夫就有可能成为爱尔兰的王和女王，而王位则可以由他们的儿子继承。
这听起来很不公平，但这是他们的规矩。
嗯, 规矩。
梅芙很不爽这事儿，之前没办法, 但在雪莱来了之后就开始磨雪莱，问雪莱有什么好方法。银发的美丽女性在梳头发, 听到梅芙这个急切的问题, 拍拍她的肩膀, 让她安下心来。
“有时候你必须有些耐心, 梅芙。”她说：“欲速则不达。”
“……好吧，我在猜你在等些什么，雪莱。”她问：“所以在等些什么呢？”
“我在……等一个信徒。”
雪莱是真神。
无论再怎么是条蛇, 雪莱作为上古六神的身份是永远没有变过的。
真正追究起来的话，她从远古洪荒而来, 是补天神女娲的遗脉, 实际上资历比现在的这帮爱尔兰神仙要早得多。北欧神话中也曾有大蛇出现, 作为最初的地母神而陨落。如今王城无神笼罩，雪莱想着, 或许可以借机让奥楚臣服于她。
这样, 很多事情就可以改得更方便了。
从苏美尔那儿积攒下来的经验来看, 雪莱深知掌握信仰的重要性——只有有了信仰, 才有了权力。而权力，在这个时代几乎意味着一切。
无论是想组成一个城邦还是命令他人播种粮食，甚至发动战争，都需要以信仰为核心的权力进行驱使。
她曾经认为吉尔伽美什冷酷，但这种冷酷在运转一个国家的时候是很有必要的。在掌握权力的时候，如果太过于考虑每一个细节而不是把握总体，那么大的方向就会被放大的细枝末节所干扰。
很久很久以前，雪莱曾经觉得吉尔伽美什冷酷，但现在……
他是有道理的。
雪莱需要权力，同时也要给梅芙做一个好些的榜样。
这个榜样不仅仅是如何夺取权力，也包括了如何运用权力，以及如何用权力来惠及自己和所有的女性。
就雪莱观察，现在的爱尔兰才刚刚步入农耕文明，而耕种对男性力量的需要远大于对女性力量的需要，因此女性的地位开始无足轻重了。
当人类从游牧过度到定居时，对土地的占有促进了私有制的形成。人们在这时候看到了财产的力量，同时夸大了蛮力的作用，并且贬低了生育的功能。
紧接着，人们将女性视作私有产品放置在家中，虽然同样从事生产，但社会地位已经被矮化了很多，连带着神话中的女性都不再拥有更重要的角色，又或者……她们的角色被替代了。
是的，被替代了。
雪莱想到库洛洛在研究古代神话的时候提出的有意思的观点，那就是女娲补天的时候是一个人，造人的时候也是她一个人捏的泥巴，但现在公认的人类起源却是女娲和伏羲一起创造的——那么伏羲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又是什么时候有了这么高的位置。
“女娲的形象可以追溯到史前文明，但伏羲最早出现于楚帛书。两者时间相去甚远，但女娲最后要与其他人并称三皇，有时三皇的称谓并没有她的名字，但伏羲却经常在。”
库洛洛是这么说的：“可见神话到了最后也还是会被人类根据自己的需要所篡改，而神明的排位也会因此变化。从这种情况看，神和人类其实是息息相关，互相依存的。是不是……很有意思？”
他们当时还讨论了神秘性更高的远古和科学性更高的现代，以及雪莱在不同的时代所拥有的不同的能量。可以确定的是，雪莱在自己的世界中并没有其他时候那样高超的法力，这和宗教管理局的限制有关，也和如今的图腾崇拜有关。
没有多少人相信腾蛇，因此腾蛇的能量远没有龙和麒麟那么强大。
只有很少的人知道，上古六神中还有一个她。
而她的故事，已经没人听了。
有时候雪莱会有点沮丧，但后来想想看也就没什么了。
作为传说产物，雪莱存在于这个世界已经是很有意思的事情了，能够体验各种各样的蛇生，算是她赚到。
或许有人会在翻书的时候看到腾蛇的传说，虽然多半是跟白娘子挂钩，但是……还是会有人记得她。
哪怕只是从某本小说中看到有她的一页，那么……也很好。
信仰是很重要的。
苏美尔经历的一切告诉了她，起码在神秘性更高的时代，信仰就是权力。
所以雪莱在等，等奥楚想清楚了过来拜山头。那么等她掌握了起码王城范围内的信仰之后，她就能够帮助梅芙更多。
奥楚没有男性继承人，那么就让女性来。
当然，在这之前……
梅芙会用表现说服所有人。
“再来！”
梅芙换上了男孩子的装束，在训练场和库·丘林打得不亦乐乎——小蓝毛非常惊诧，因为梅芙的身手极好，除了现在身体素质并不能配合她达到更强的攻击外，判断、轻盈、速度……其他几乎都……比他更好。
这让小狗子吃惊极了，不得不拿出所有的认真来对付她，但同时又不能用力过猛伤到她。
这让库·丘林有些吃力，并且有了深深的危机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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