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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题说到这里,苏寒又想了想,问柯岩:“柯岩,那你看我属于哪一种人?”

柯岩微微一愣,旋即才道:“其实我很嫉妒你。”

“哦?”苏寒失笑。

“你本来和我一样,也是一个庸人,你资质固然是好,但本身其实没有那样一个强大的理由,来支撑你一直走到大道的终点。”

听到柯岩这样说,苏寒才终于收敛起了笑容,他颔首道:“你说的全然不错。”

“看来你也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所在。”柯岩说。

“嗯。”苏寒点头,“请接着说。”

“以我看,按照正常情况而言,你现在顶多是个踏足金丹没几年的修士,而不会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各种各样的规则傍身。因为你资质虽好,却有一颗庸人的心,这便决定了今生今世,你本来绝无可能成就大道。化神,化体,或许就是你的终点了。”

苏寒认真听着,不发一言。

柯岩道:“但是你的运气太好了,遇到天,固然是让你在某段时间遭受了很多的危险和麻烦,但也开启了你探索规则的道路,这期间发生的事情,我不是很清楚,不敢妄言。而且除了天之外,你还有前世的记忆,还有一门来历神秘的功法,这些东西,让你屡屡可以获得无比强大的臂助,才一步步推着你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如此说来。”苏寒道,“柯岩你竟然是这些年来,少有的了解我的人。”

“只是旁观者清而已。”柯岩淡淡道。

“你说的没错。”苏寒道,“我一直缺乏一个作为支撑的目标,一开始修道,所求就是不被仇家杀死,后来一不小心惹了黑煞教,为了自己所珍惜的点苍派的一切不被黑煞教毁去,我又苦心孤诣去以自己微不足道的力量撬动八派与黑煞教敌对。再然后,就是不小心卷入到了天的这一连串的事情里,再然后,又是东土遇到危机,为了保护我在乎的人,我拼死战斗,努力提升自己的力量。”

“总结为一句话,从踏上修道之路开始,我所为修道做的一切事情,所杀的每一个人,都是被迫为之。在我的身后总有各种各样的力量推着我往前走,再加上运气好,很多次都是死里逃生,才终于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这样一个地步。但是也还没完,如今我知道人间界惹到了更大的敌人,如果不想办法,总有一天人间界的一切都将会被毁去……所以,即便到了现在,我也不能停,只能往前走。”

“所以,”柯岩听到这些,“你所在乎的那些人,你的师父道侣和那些朋友,他们既是你的牵挂,同时又何尝不是他们在一直推动着你的前进。”

“是。”苏寒道,他笑道,“若是我没有杀我修道前的雇主的话,而是一直在那个小县城做一个小小的武夫,现在应该已经在安享晚年了吧。这些事情,也便不是需要我操心的事情了。”

“然而你身份特殊,这样的事情,永远也落不到你的头上。”

和柯岩又闲聊了一些,苏寒便离开了。

从柯岩那里离开,苏寒的笑容却慢慢收敛了起来。

为什么方才在柯岩说天的时候,他会忽然冒出那样古怪的想法?

为什么他内心里忽然感觉有些不安?

对于天的这种不妥的感觉,其实早已消失了很久很久,早先,当他什么都看不清楚的时候,他一度有过这种感觉,那个时候他不信任任何人,觉得所有人都对他别有用心,包括天在内。

但这些年来,随着各方面信息的汇集,以及获得了一部分前世的记忆,他却渐渐放下了心中的疑虑。

一切都已明了,他的前世乃是天的授业恩师,力量强大到无以复加的程度,最后为了救天而亡。而当年天聚拢起三千大世界庞大的力量,欲要反抗仙界,最后却被仙界以各种诡计给破坏,天也被封印起来。

是他苏寒,将天解放出来,于是天再度走上了反抗天界的道路,并且对两世都救过他的苏寒,照拂有加。

一切都是如此地理所应当。

但是太理所应当了,才会让苏寒在打消疑虑很久之后的此时,忽然再度生出一丝不妥的感觉来。

在他的记忆之中,最初的天,似乎并非是后来接触到的这个样子。复生之后的天,无论何时遇到他,都表现地太过客气了一些。

他想到了当年,天走投无路,对他的前世所说的那些狠话。

他还想到了圣音道尊,柳元音,雷帝他们这些人,百万年的时光,足以将任何一个人的心智扭曲到难以想象的程度,也只有云猫这样定期会失去记忆的人,方才不会受到这个问题的困扰。

这想必就是云猫记忆如此之差的缘故吧?

然而,一旦陷入疑虑,便注定了他所有的猜测都只是猜测,而没有办法解答这样一个问题。眼下唯一能解答这个问题的人,似乎便只有天。

他离开柯岩的所在没多远,却并未回到点苍山。

因为他在路上遇到了一个人,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雷帝的手下祝朝明。

“祝兄。”苏寒淡淡道。

祝朝明微微一笑:“苏老弟你真是可以,几年不见,你已然可以称呼我为祝兄了。”

祝朝明不过是一位比较厉害的化体修士,已然开始在接触规则,但是远未到寂灭境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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