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清记得，老秦是凌家的老花匠，也是那个小沙子的师父。
他怎么还在凌家？
“大姑娘，求你不要毁了这些花。”老秦跑到凌清跟前，一下子就跪了下去。
凌清虽然不知道这个老秦是好人还是坏人，但让一个上了岁数的人跪自己，她怎么也不舒服。
“你先起来。”凌清去搀扶，就算加上梧桐的力气，也拉老秦不起来。
老秦这是不想起来了。
在凌清眼里，老秦会武功。
顿时，心里对他戒备了起来。
“请姑娘不要把那些话毁了。”老秦铿锵道。
凌清见老秦对花园里的花，那么维护，就想起他对小沙子的时候，也那么维护。
便问：“这花园里的花，一直都是你在打理？”
“是，几十年来都是老奴在打理。”
凌清回头看了一眼花圃。
整个凌家，就这个花园没有被蒋情整改过。而且，这里种的花和其它院子的花都不一样，都是些淡雅的花。
不过有一点相同的就是，不分季节，什么花都会盛开。
“为什么，府里的花在冬天都会盛开？”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凌清。
“因为泥土，独城不止城特别，泥土也特别。”老秦说：“且只有凌府里的泥土，才能种出一年四季的花。这就是为什么，凌府会建在这里的原因。”
凌清知道自家娘亲爱花，又特爱梅花。
而且，梅花只在二三月花开。
但在凌家，梅花林是一年四季都开着的，所以才会那么引人瞩目。
凌承天把凌府建在这里，那是再好不过了。
可老秦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说明他是原城民。那原城民不就是...
“姑娘，老奴并不是军队的人，只是一个被夫人救回来的老花匠而已。”老秦看出了凌清眸中的狐疑，便自主的解释起来。
“老奴三十岁那年逃难到独城城外，快要死之际被在外游玩回来的老爷和夫人救了回来。”
“妻儿都在战乱中死去，老奴也没有要活下去的念头，一心寻死。却在老爷和夫人的真诚对待下，成了凌家的花匠。”
“夫人喜欢什么，老奴便去学习种什么。后来才慢慢发现了泥土的特别。”
“而老爷见老奴孤苦伶仃，也不愿再娶，便将后来进府的小沙子认了老奴做师父。”
“慢慢地老奴对小沙子视如己出，把所学的知识都交于他，没想到后来...”老秦说到此处，止不住哀伤起来。
后面的话是什么，老秦伤心过一会，便没有继续说下去。
刚刚好的，点到为止。
“大姑娘，老秦说的没错。”神婆婆走了过来，齐闵在一旁搀扶。
“神婆婆。”凌清喊了一声。
神婆示意了齐闵一眼，后者站了出来：“姑娘，秦爷爷还是辛爷爷和古大夫一起救回来的。”
“我听说，那时候城主和夫人一直在找会种花的花匠，是那种种花很厉害的花匠，恰好我们又刚好救了秦爷爷，便把他推荐给城主和夫人。”
凌清的视线在神婆和齐闵身上转了一圈，再次落在老秦身上。
有了她们的作证，凌清还有什么不相信的。
至于小沙子这个人，谁没有看走眼的时候。
凌清之所以没组织卫东毁花，不过是想把知道，是谁还在暗地里照顾这个后花园。
没想到，会是老秦。
她很记得，在驱赶奴仆出的独城的时候，她并没有看到老秦的卖身契。
“老秦，你先起来。”凌清又去搀扶了一把。
老秦却依旧不起。
“姑娘，只要你不毁花，老奴就起来。”老秦倔强道。
“我毁是想知道到底是谁一直在照顾这个花园，现在我知道了，还毁花做什么？”
得到凌清的回应，老秦没急着起来，而是问：“姑娘相信老奴对凌家是真心的？”
“我要是不相信你，为什么在没看到你的卖身契时，还叫人把柴房的门开了，放你出来？”
那时候老秦想要阻止小沙子糊涂，却被小沙子叫人把他关在了柴房。
第二日醒来后发现门没锁，便跑了出来。
后来知道事情的前后，他就一直躲在暗处苟且偷生。
躲藏的地方就是这个后花园，直到南角巷民住进来，他找到了神婆，日子才好过了那么一点点。
凌清也是在奇怪神婆为什么会知道来这个后花园，才记起老秦这个人。
所以，才会有今日的试探。
老秦恍然，原来姑娘没打算过要把他赶出凌家。
想到这儿，他抹了抹眼角。
凌清又道：“快起来。”
老秦这才听话的起来。
只是跪得有些猛，又有些久，加上背还是驼的，起来时候非常艰难。
最后还得三人，才能把他扶起来。
“卫东，先把花护好，再来挖地。”凌清吩咐道。
卫东应下，就先着人把花挖起来。
南角巷的巷民听闻这边需要帮忙，赶忙组织一队人赶来。
人多力量大，天色还亮着的时候，整个后花园的花都被移植走了，连树也不忘的挖走了。
只剩下一个凉亭，和那些凌泽为凌清做的高低杠和秋千。
“把秋千整个拆了，送到我院子，其余的都拆了。”凌清道。
卫东心想，这不是建水池的意思，是想把这个后花园都重建的意思吧！
凌清看出了卫东的疑惑，也没想要解释，反正接下来，他们都会知道。
倒是送神婆和老秦回客院后，又倒回来的齐闵，忍不住问：“姑娘，你想做什么？”
“改一改这后花园呀！”凌清淡淡道。
齐闵直言道：“我觉得姑娘应该是另有目的。”
“嗯，另有目的。”
齐闵见凌清并不想说下去，便道：“需要我们做些什么吗？”
凌清弯唇：“需要你帮我和南角巷的巷民说一声，等会要是这里发生了什么，都不要走出客院，好好的待在屋子里。”
南角巷在处理完了花树之后，就回了客院。
“好。”齐闵答应道。
凌清看着齐闵远去的背影良久，才将视线收回来，望向已经被拆碎的凉亭。
“卫东，开始挖水池吧！挖的越深越好。”
这话让卫东一个激灵，他好像知道凌清要干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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