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我小声问。
小明转身回头看着我，问了句莫名其妙的话。
“你有没有闻到一股炖肉味？”
肉味？
我吸着鼻子仔细闻了闻，好像确实有点肉香味，空气带着一点潮气，感觉扑在脸上还热乎乎的。
难道委托人等我们等饿了，还在这开火做饭了？
我俩也没做停留，继续朝楼上走，就看前面有一间房的灯是亮着的，隐约传出窸窸窣窣的声响。我们走过去一看。一个戴眼镜的年轻男人正坐在床边发呆，看我站在门口，立刻站起来。
“都等这么半天了。才来！就剩一个小时了，赶紧快点给我找人！”
他推搡着我俩到走廊，用手电筒照了照两侧。跟司令似的给我和小铭分工，让我去左边，小铭去右边，这么安排我肯定不能同意啊。
我赶紧拉住小铭，“这可不行！我俩是一体的，不可分割。再说你不能一上来就让我们找人啊，总得交代一下情况吧，你怎么确定女友就在蝴蝶公寓啊？”
委托人急三火四的，就像被火烧了屁股。一边拉着我一间间房间找，一边跟我讲。
原来前天晚上他跟朋友一起喝酒，玩上了真心话大冒险，他输了选择大冒险，结果这帮朋友就怂恿他来蝴蝶公寓从11点待到12点，只要过了12点就算完成任务。
委托人陈先生也是个无神论者，压根不信邪。可问题是他喝了酒，再开车去就酒驾了，想来想去没办法，就把她女朋友叫来了给他开车。俩人大半夜的就来蝴蝶公寓了，没想到这一待却出了事。
进来之后，俩人找了一间还算干净的房间休息，看着表掐算时间。等11点半的时候，陈先生的女友突然想上厕所，女孩胆子比较大，也没让陈先生陪同。就自己一个人去了。
结果等到12点也没回来。这下陈先生感觉不对了，连忙拿起手电筒寻找，结果翻遍了整整一栋楼也一无所获。这才打电话给我们公司寻求帮助。
听陈先生说到这我有点质疑。
“人口失踪，这种情况不该先报警吗？你个无神论者还信我们这个？”
陈先生露出不屑的表情。
“当然不信，你以为我没报警啊，警察昨天来了根本没用！如果警察有用我还要你们干嘛？”
这，好像有点道理。
我想了想继续问：“你女友会不会逗你玩，自己偷偷回家了？”这种爱搞怪的女朋友还是挺多的，比如我的前女友柳芽，她就经常喜欢躲在门后面蹦出来吓我一跳。
陈先生立马否定我的观点，“不可能！小黎不是那样的性格的人，再说了。车还停在外面呢，她不会一个人先走的！”
“车？外面没有车啊。”
我跟小铭对视一眼，都确定在公寓下面没看到车。方先生却像被踩到了尾巴的老鼠。慌忙跑进一间屋子的窗户往外看，等他也确定楼下没车的时候，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衣服都变得湿哒哒。
“陈先生，你没事吧？”
他痛苦的摇着头，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身体不断痉挛的趴在地上，我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无法自拔。
听到他喊疼的呻吟，我蹲下来。轻轻拍着他后背。说：“陈先生你冷静冷静。你仔细感受一下，那些疼痛只是你记忆的一部分，不是真实存在的。只是幻觉。你现在已经感觉不到疼了，你……已经死了。”
听完我的最后一句话，他抽搐的身体突然停下。像是没电的剃须刀，停止了震动，安安静静趴在地上。很快身体开始虚化。变成一道浅浅的银色虚像站了起来，有点3D投影的感觉。
其实在楼下我就知道了，那个在楼下烧纸的阿婆。她火盆里堆的纸钱上全都写着陈先生的名字，而且她看不到陈先生。很明显，陈先生已经死了，这次任务的委托人就是个鬼。
难怪这次的委托书会用黑色信封作包装，与白昼相对的黑夜，不就是地狱的颜色吗。这花好年的客户还真是广泛。三教九流男女老少活的死的都有，难怪生意兴隆。
我劝说道：“陈先生，你在十多年前就已经死了。你的女朋友早就离开了蝴蝶公寓，你找不到她的。”
陈先生楞楞的看着我，比其刚才的暴躁。他现在面如死灰的状态更让人心惊肉跳。他迈着僵硬的双腿，绕过我们，一步步走出了房间来到走廊。
他在前面走。我跟小铭就在后面跟着。看陈先生走到一间开水间门前，指了指。
“他这是要进去？”我问。
小铭点了点头，我赶紧把平板拿出来，看指针没波动，我才放心大胆的推门走进去，门一开，扑面就是一股肉香味。原来刚才上楼闻到的味就是从这发出来的。
奇怪的是已经废弃了十多年的开水间，里面的大水箱竟然还在咕噜咕噜的运作，按理说都没电了。怎么可能自动烧水呢？而且这地上堆成小山的木头绊子是做什么的？
我往前走了两步，顿时被恶心的呕吐出来。
这水箱上面的铁皮盖子被掀开了，里面沸腾的开水里窝着一个浑身赤裸的男人。皎白色的皮已经被煮翻开了，露出里面熟透的白肉，呈现出肿胀的状态。沸水面上漂浮着好多肉末和煮出来的嘌呤，还有厚厚一层油花。
随着水咕嘟咕嘟冒着泡，那个人漂在水面的头慢慢仰起来，我一看心里顿时咯噔一下，看面容正是陈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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