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师殿。
其实青木宗有很多药师殿，不同的药师殿，对应不同级别的药师。
不止是为了方便管理，还有其它诸多的原因。
钱药师带着一种说不上是高兴还是不高兴的心情，踏进了对应三级药师的药师殿。
偌大的药师殿，空空荡荡。
当值的人，只有一个。
药师殿平常基本都是这样，只有在有事的时候，才会有很多药师等人在这里聚集。
“钱怀，贵客呀！”
在大柜台后百无聊赖眯着眼打盹的一个四十来岁的胖子听到脚步声睁开眼来，然后懒懒洋地对来人说道。
钱怀，也就是钱药师，稍微加快了点脚步，来到柜台前，“王平，今日是你当值？”
“不止今日，本月全都是我当值。”王平一副要死的样子。
“邱之友呢？”
正常是王平和邱之友两人轮值。
“老邱引气后期，打算闭关，准备冲击炼形了。”王平揉了揉眼睛，端坐起来。
听到他这话，钱药师忽然愣了。
王平这会儿也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一声不吭。
过了良久，还是钱药师开口：“要是我记得没错的话，老邱前段时间不还是中期吗？现在就算后期，也只是才入后期吧，这就准备冲击炼形了？”
“据说有某位峰主青睐，准备拉他过去，所以现在是大力培养他。”
“反正不管是现在闭关还是过几年闭关，老邱已经先预定一个炼形了。”
王平说着听到的消息。
钱药师再次陷入沉默。
他，王平，邱之友，还有其他几位药师，几乎是一路成长起来的，他们差不多一起成为药师，然后同一批认证一级药师、二级药师、三级药师。
他们中好些人下意识地认为会这般地一起走下去。
没想到，今日就听到了这样的消息。
炼气引气隔内外，在青木宗中，不管是炼气一层，还是炼气九层，只要一日不入引气境，就终究算不上真正的青木宗之人，不入内门，而只能算是外门子弟。
什么是外门子弟？
不被宗门真正承认的子弟，向有“三不”的说法：
不入宗门名册。
不承宗门供给。
不受宗门传承。
和“编外人员”异曲同工。
这是炼气和引气之别，而引气和炼形之别，同样巨大，同样称得上是一步登天，跨入炼形境，便和引气境彻底拉开了差距。
任何方面！
昨日还是同侪同修，今日或是已成陌路。
而明日……
明日他们大多数时候，大概连人家的面都见不着了。
向来自觉胸怀还算是坦荡的，但这时听到这个消息，钱药师也还是心里一下子就变得乱糟糟，也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滋味。
酸苦吧，似乎谈不上。
嫉恨吧，同样谈不上。
但就是不得劲。
他理解王平刚才为什么那般懒洋洋地瘫在那里了。
此时此刻，连他都想找個地方瘫一下。
身体里好像什么东西被抽走，需要花点时间来恢复。
“诶，对了，钱怀，你今天过来是什么事？总不会是找我喝酒来的吧？”
过了好一会儿，还是王平开口问道。
“一个新方子，登记一下。”
钱药师努力调整了下情绪，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来。
如是往日，王平可能会打趣下，或者让钱怀请顿饭什么的，但这时他只是例行公事般地把钱怀手中的药方拿过去，摘抄、登记。
直到登记完了，他才后知后觉地道：“一级的药方？”
语气中带着诧异。
作为三级药师，他们早就不搞一级的药方了。
也不是完全不搞，但绝大多数时候都不搞，毕竟从三级药师提升为四级药师，有好几个硬性要求，而那些硬性要求没一个容易达到的，不太有时间和心思去理会一级的东西。
“最近从底下带了一个小家伙，是他搞出来的东西。”
说起吴冬，钱怀心情好了不少，嘴角也带上了些笑意。
统察之前，钱怀其实并没听过吴冬的名字，更没有受到什么私下的命令或嘱托。
吴冬会出现在那个十人名单上，完全是考核的结果。
当然，如果吴冬并没出现在那个十人名单上，后面，负责统察的十位药师会更换考察对象，进行流转考核，给出第二份的十人名单。
第二份名单如果还是没有吴冬的名字，那则会继续进行第三轮。
第三轮如果还是没有，那会有另外的办法。
办法多的是。
一个小水池里，不存在一条捞不上来的鱼。
不过这些关节就不是钱怀所能知道的了，这几天过来，他只觉得当时能被抽去统察，然后碰巧遇到吴冬那小子，再然后吴冬还能恰巧被筛选出来跟在他的身边，实在是让人心情愉快的一件事情。
“弟子？”
王平有点不解地问道。
一般来说，他们这个级别的药师很少收弟子的，倒不是时间上忙到抽不出手，而是心里“忙”。
不是时候。
他们自己还要向前冲刺呢！
“不是。”
钱怀摇摇头，“就是一个小家伙，我带在身边教他一些东西，算是考评奖励。”
一说考评，王平就懂了。
青木宗中，考评几乎无处不在。
只要不是站在最顶端的的那些大佬，几乎人人都身处考评体系之中。
就拿钱怀来说，他现在带一个小家伙，是那小家伙的考评奖励，但这件事本身对钱怀同样也是一个考评，那就是带人结束后，宗门还会安排对那小家伙进行一次考核。
既是考核那个小家伙，也是考核钱怀。
对钱怀的影响可能还会更大一些。
想着这些，下一刻，王平忽地一激灵，“等等，你刚才说什么，这药方是一个小家伙搞出来的？”
王平这一惊，非同小可。
这可是一级的药方！
哪有还未入门的小学徒入手就是一级药方的，他们这些人，谁不是在零级的药草与药物以及药方之间，磨了好几年的时间？
有的都不是好几年，而是十好几年！
而且，这还是被钱怀正式递交过来的药方！
递交到药师殿的药方，不论级别，一律会被呈送到药王殿进行审核！
这是一件非常严肃的事情，会直接影响到药师本人。
“对，是他搞出来的，但因为他现在不是药师，所以只能以我的名义来递交。”
钱怀对自己添加了三味药修正了这个药方的事提也未提。
“老钱，你要发达了！”
“苟通贵，勿相忘啊！”
看着钱怀，王平一脸羡慕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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