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六十八章 茶
这也能算是茶？
张季产生了这么一个疑问。
未免也太苦了，就像是黄连一样苦，这样的茶如果也叫茶，那外国人简直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他实在没办法想象这也能叫茶，这和自己想象中的茶实在是有些太奇怪了。
不过，既然苦的话。
“可以加点儿糖吗？”张季问伺候的丫鬟。
他没有注意到此时有很多人都在注意他，就连隆庆帝都在注意他，隆庆帝实在想要看看他喝了咖啡之后泛苦的表情。
隆庆帝实在没有想到这个人在喝了一口咖啡之后竟然会说出这样的一句话来。
加糖，还能叫外国茶吗？
丫鬟看向李蓉。
李蓉掩嘴轻笑，道：“拿冰糖粉来。”
丫鬟微微行礼后，立刻去取来了冰糖粉。
在听到张季的问话时，李牧的神情就变了，从原本的不悦变成了几分欣赏。
要知道，哪怕是隆庆帝，在当时也没有想到加糖这么一种做法。
张季莽撞吗？
张季并不莽撞，相反还非常非常稳妥。
问“加糖”这回事儿的时候根本没有半点的不自在，反而还十分自如，能在现在这个场面上做出如此自如的问答，要么这人是个二皮脸，要么他是个傻子。
显然张季并不是个二皮脸，也不是个傻子。
那么，他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只有一个说法，他觉得这样做是对的，咖啡太苦，就应该加糖，加糖才能让咖啡变得稍微好喝一点儿。
单单这么一点，就足够让李牧对他另眼相待了。
“西方人喝咖啡，一般是不加糖的，不过也有加糖的，还有加牛奶的。”李牧突然说道。
“这叫咖啡？”张季说
“是的。”李牧说。
“真是个奇怪的名字。”
“咖啡别名Coffee，是外语，这个词语源自埃塞俄比亚的一个名叫卡法(kaffa)的小镇,是不是听起来与咖啡的念法非常相像？”
“嗯，加了糖之后，果然好喝许多了。”
“要是喜欢的话，可以带一些回去。”李牧笑道。
“喝不惯。”张季苦笑着摇头。
“呵呵。”李牧唯有一笑。
从这一笑里，李蓉明白李牧对张季的另眼相待了。
稍微坐了一会儿之后，李蓉带着张季去庄子里其它地方瞧了，李牧和隆庆帝则是安静的坐在小亭中，就只有他们俩，连孟辰都在亭外候着。
这个距离看似是一个安全距离，没有什么人能在这个距离听到李牧和隆庆帝的说话声。
可孟辰不一般，他的耳朵非常好使，听力非常好，能万分清楚的听到二人在亭中的对话。
二人没聊什么政务，而是聊起了家事，这个家事自然是李牧家里的事情。
李蓉。
“蓉儿年纪看起来也不小了，太傅没想过给蓉儿找个婆家吗？”隆庆帝的话实在很直白。
“要看蓉儿自己，说是说长兄如父，可蓉儿毕竟是女孩，女儿家的心思实在是太难猜了，依臣看，还是她自己做主为好。”李牧说道。
“呵呵。”隆庆帝笑了起来，道：“朕倒想起了一件事情，是当年太傅你的事情，说得是你的婚事，也是自己做主的，连许多规矩都给改了。”
隆庆帝会知道这件事情，李牧并不惊讶，笑了笑道：“臣以为，既为夫妻，该当平等。”
“好想法。”隆庆帝拍手。
这话一出，隆庆帝话锋一转，问道：“太傅是否希望蓉儿将来的婚礼也如太傅一般？”
李牧注视着他，道：“若能如此，自是不错。”
隆庆帝道：“朕若是送她这么一场婚礼，不知太傅愿不愿意嫁她。”
李牧皱眉道：“陛下什么意思？”
隆庆帝也注视着他，郑重说道：“朕想娶她入宫，且是明媒正娶，入宫直接封为皇贵妃，你看如何？”
李牧道：“臣斗胆，请陛下收回圣命，蓉儿还年幼，又断了一条胳膊，实在不宜入宫。”
隆庆帝道：“要是朕非要娶她入宫呢？”
李牧一字一句道：“臣，必，抗，旨。”
二人相互注视着，隆庆帝是第一次如此注视着李牧的眼睛，他的眼睛确实很诡异，就像是一个老人的眼睛一样，看起来非常浑浊，非常普通，可你偏偏就是能够感觉到这双眼睛给你带来的压力。
隆庆帝没有生气，抿了一口果汁，缓缓说道：“你不是说，由她自己决定吗？”
李牧犹豫了片刻，道：“陛下可知道那位北城兵马司的张季穿得是什么衣服？”
隆庆帝道：“普通的布衣而已。”
李牧道：“虽是布衣，却不普通，那料子是臣的母亲亲手织出来的，蓉儿用那料子亲手缝制了衣裳送给了他，这其中意味，臣想也不必臣来解释吧。”
隆庆帝怔住，良久才说道：“他区区一个兵丁，何德何能。”
李牧笑道：“缘之一字，妙不可言。”
隆庆帝道：“一个小小兵丁，能入得了太傅你的法眼。”
李牧道：“臣说过，一切全看她自己。”
隆庆帝微微点头，面无表情。
……
是夜。
徐贵妃，也就是原本的徐贵嫔，徐知岚的女儿，她带着人来到了乾清宫。
可还未进宫，就听得乾清宫内响起隆庆帝的大骂声，还有摔东西的声音，一听就知道这位隆庆帝是发火了，且是发了很大的火，要不然也不会让孟辰在门外候着了。
徐贵妃进到宫前，听得乾清宫内的骂声。
骂得不是旁人，正是如此荣宠正盛的李牧！
李牧和隆庆帝不是一般的亲近，两个人经常会在一起蒸桑拿泡澡，要说他骂别人，徐贵妃信，他骂李牧，徐贵妃却是万万不信的。
可现在事实就在眼前，是信也得信，不信也得信。
“孟公公。”徐贵妃小声喊道，“陛下这是怎么了，怎么今儿发了这么大的脾气，难道是和太傅政见不合？”
哪怕孟辰和徐贵妃足够熟了，孟辰也不敢在这种时候说出真正的原因。
要知道，这真正的原因可是孟辰偷听到的，要是随随便便传开，他的脑袋可就不保了，毕竟这可牵扯到皇帝的颜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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