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 灾民
看过永乐大典中有关于南宋市舶司的信息，现在的嘉靖俨然已经生出了几分宽松海禁的心思，只是还需要一个更好的契机和机会来转变。
而且，宽松海禁应该宽松到何等地步？
嘉靖也有些茫然了。
是否应该宽松到严嵩所讲的那个地步？
下了朝，嘉靖没有去炼丹，而是命人整理出了所有有关于海禁方面的奏折，他想要从这些奏折中在寻找出一些端倪来，可翻来覆去依旧不得其所。
“吕阙，城中灾民的情况怎么样了？”嘉靖打算换换脑子，先考虑一下别的事情。
“蒙得皇上的计谋，城中的灾民的情况已缓解了不少，许多灾民都大赞陛下的恩德，尹大人和户部的几位大人已经开始安排灾民返乡重建的事宜了。”吕阙一一回复着。
“李牧没再去看看那些灾民？”
“没有。”
“召他进宫。”嘉靖道。
“是，皇上。”
吕阙遣人下去传旨了，恰巧这个时候李牧并不在翰林院，而是在锦衣卫，来传旨的小太监先是跑到了翰林院，之后又跑到了锦衣卫才找到了李牧。
这一来一去，来到宫中的时候已是正午了。
“臣李牧叩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爱卿请起。”
“谢皇上。”李牧缓缓起身，恭立在殿内一侧。
“爱卿是四川人，不知道爱卿可听说过潼川府的朱承旭？”
朱承旭？！
李牧身子一怔，已想到嘉靖接下来会问什么了，遂低头缓缓道：“听说过，此人与臣乃是好友。”
嘉靖道：“他死了，病死的。”
李牧默然许久，缓缓道：“他的身子确实不好。”
嘉靖道：“朕闻他生前曾写了一篇《平倭论》，便使人去寻了一篇抄录来的版本，其中有些方法确实是偏激了一些，却不可否认他的才华，只可惜他如今已然病逝，否则朕定要请他前来做官。”
李牧的气息略微缓和了一些，出声道：“凭他的心性，只怕是不会做官的。”
嘉靖道：“海禁之事，就如此让人忌讳吗？”
李牧道：“皇上可还记得朱纨朱大人？”
嘉靖也沉默了。
李牧拱手道：“臣斗胆，这些日子调阅锦衣卫档案发现了不少与海禁有牵扯而惹来杀身之祸的官员，甚至在民间，很多百姓将这两个党派比喻做了善恶两派。”
嘉靖道：“哪派是善，哪派是恶？”
李牧道：“对于闽浙之地的百姓来说，松弛派是善，严禁派是恶，对于京城百姓来说，严禁派是善，松弛派是恶。”
嘉靖盯着李牧道：“依卿来看，哪派是善，哪派是恶？”
李牧道：“回陛下，臣不是很懂海禁之事，不过臣在翰林院观看典籍之时想到了一个民不益赋而国用饶的方法。”
民不益赋而国用饶！
李牧的语气很平静，可落在嘉靖与吕阙的耳中却如雷霆一般。
如今国库空虚，除了加赋之外，嘉靖确实想不到什么方法来充实国库，现在李牧却说自己有一个办法可以不家赋还能够充实国库，这如何能不让人觉得惊讶！
李牧继而又道：“臣所说的绕不只是前朝王安石所说的富裕，而是倍增，甚至有可能是三倍之增！”
嘉靖望着李牧，平静道：“爱卿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李牧道：“那日皇上遣人来寻有关于前朝市舶司的典籍，事后臣也在其它的典籍之中查找到了有关于市舶司方面的事情，不过臣才疏学浅，始终未发现其精要的方面。侥幸的是，臣从别的典籍之中寻找到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之后又经私下测算，觉得此法大约可行。”
嘉靖起了兴趣，婆娑着手指道：“继续。”
李牧道：“倭寇之乱始于倭国，而臣在典籍之中查到了一些有关于倭国的消息，其中最有意思的便是倭国的别称，有人称倭国作‘黄金之国’。”
嘉靖道：“何人？可是本国人？”
李牧道：“书中记载，此人名叫马可波罗，来自西番，他在自己所著的游记之中称倭国为zipangu，翻译过来便是黄金之国，游记中写到倭国遍地黄金，就连宫殿都是纯金制作，寺庙中的佛像也是黄金制作，而最为有趣的是，在倭国白银和黄金的兑换比是五比一，白银五两可换黄金一两。”
嘉靖皱眉道：“倭国既如此富裕，为何还会来我国沿海当了贼寇，卿之言未免漏洞太多，再者说，就算能如此兑换，国内普通百姓均以白银交易，若换了黄金，可接下来让如何交易？”
李牧笑道：“丝绸、布匹、瓷器、工具，这都是倭国所欠缺的东西，倭国虽遍地黄金，适合耕种的土地却极为有限，更不用说那个地方天灾地动频繁的很，我国所有的便是倭国所欠缺的，若能拿我国之物来换倭国的黄金，国库必可充盈。”
听到这里，嘉靖大笑了起来：“原来爱卿也是松弛一派。”
李牧道：“臣家中有一侍女，乃是闽浙人士，臣从她口中了解到，闽浙之地的倭寇除了倭国人之外，更多的是沿海百姓，海禁之策虽能禁止倭寇，却也禁止了百姓们的生活。”
嘉靖道：“那依爱卿之见，海禁松弛可救？”
看着嘉靖递过来询问的目光，李牧差点说出“海禁松弛必救”的话来，幸好看到吕阙皱了皱眉，他立刻反口道：“陛下，臣有一策，只要皇上借臣几位优秀的太医来，海禁之事必定迎刃而解。”
嘉靖坐直身子，道：“哦？朕倒不知道朕的太医还有这种用处，讲来。”
李牧拱手道：“臣愿亲往倭国，为皇上探查倭国实情，若倭国之况真如书中所载，海禁松则可富国，若不如其中所载，臣愿领兵清剿倭寇，不死不还！”
话罢，他跪地叩下！
嘉靖道：“这与朕的太医有何关系？”
李牧道：“金大人之伤若不治，臣不敢远行，此去倭国千里迢迢，若金大人伤势不复，臣不敢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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