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你叫我来做客的初衷……欣赏你的花园？”
杜康摇头, “受人所托，是有其他人想见你。”
话音落下, 一个人缓缓走进花园, 他穿着一件复古的衣服，面容精致。
宁斐看见是班雪松, 有些惊讶：“你们两个什么时候有的联系？”
“是我主动联系的他。”班雪松道，“我跟他说，你有性命之忧, 他便让我来了。”
宁斐诧异地看向杜康：“这你也信？”
杜康：“他不是随意开玩笑的人, 而且我们私下也有一些其他的交易。”
宁斐点头，“我懂，电影里都这么演, 两个优秀的男人间, 难免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
宁斐是个讨人喜欢的人, 但更多时候, 和他对话要有一颗强大的心灵, 杜康叹了口气, 移步出去，将空间留给他们二人。
待他的身影消失, 花园恢复彻底的寂静，宁斐朝着班雪松的方向努努嘴，“你怎么来了？”
“我来, 是想和你谈谈濮阳沉的事情。”
宁斐歪了歪头, 将脑袋靠近一个信号源好的地方, “谈论别人的事情有什么意思？”
班雪松失笑：“不聊他，你想谈什么？”
宁斐想了想最近看的电视剧，两根天线从头上冒出，联到wifi上，毫不犹豫道：“谈情说爱。”
班雪松怔了怔，道：“你从前便是这样，万事不上心。”说着，他伸手摸了摸两根冷冰冰的天线，宁斐晃晃头，“你阻挡了我的信号。”
班雪松移开手，“对于濮阳沉，你究竟是怎么样想的？”
宁斐思考了下，言简意赅道：“他很好。”
“然后呢？”
“对我也很好。”宁斐偏过头，摊手，“但那又如何，我和他，人机殊途。”
人机殊途？
闻言班雪松眼角抽了一下，如果濮阳沉听到宁斐这个描述，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他定了定心神，目光凝视宁斐，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如果有一天，你可以摆脱全身上下的零件，像个正常人活着……”
宁斐一怔。
“有血有肉，感受生老病死，”班雪松缓缓道：“如果可以如此，你愿意么？”
宁斐没有立刻回答，反倒陷入沉思。他第一次思考，用自己的方式，而不是遵照影视剧里的那些套路，他是喜欢人类的，也愿意效仿人类的生活方式。
但他又不是人，不会受伤，不会生病，即便迷恋人类的那些传统，潜意识里，他仍旧把自己当做一个特立独行的存在。
很多时候，宁斐觉得自己是个强大的存在，他没有脆弱的经脉，只有强悍的电路，他没有柔软的心灵，只有强大的供电中枢。
如果变成一个真正的人类，就意味着他要舍弃这些。
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班雪松伸出好看的手，在宁斐面前晃了晃，“但你会拥有一双格外摄人的眼睛，有真正的味觉，喜怒哀乐。”
宁斐偏过脸，避开与他目光的直接对视，“这些都是不切实际的。”
他是个电视机，这是现实，无论怎么样也不可能改变。
“如果我有办法呢？”
“什么办法？”宁斐不由脱口而出。
班雪松嘴角勾了勾，“杀了叶染绿，利用他的血。”
说话的时候，他的眼神格外残酷，顾及到宁斐，又稍微收敛了些，他的手慢慢抚上宁斐的侧脸，“你在顾虑什么，你就算吸干他血，也只能说物归原主。那些血肉，原本就是从你身上剥夺的。”
宁斐直接拒绝，“我没有兴趣。”
“即便你什么都不做，叶染绿也会千方百计地追杀你，只要他还活着，你便不可能有一天的安稳。”班雪松身子微微前倾，宁斐几乎能感觉到他的呼吸。
“真到了生死相见的那一天，你准备怎么做？”
“电死他。”宁斐毫不犹豫道。
班雪松坐直身体，轻笑一声，“轮回一世，你的性子却还是像从前一样有趣。”
宁斐：“多谢夸奖。”
虽然听不出任何称赞的感觉。
“宁斐，他该死。”班雪松的话语像是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想想他从前对你做过的那些，就算是一点点割裂他的血肉，也不为过。”
宁斐闭眼，不知过了多久，当他再度睁开双眼，面容平静无波，“想不起来。”
那些惊涛骇浪的过去，基本都是从旁人的描述，和偶尔的梦境中得知，他只能大致推断出发生过什么，却很难临摹出当时的心境。
原本正激动的班雪松像是被一盆冷水浇下。
“你可以试着想下，自己经历过最不能原谅的事情是什么，把那种心情放大十倍，便是你死前的痛苦。”
宁斐认真地想了下，“男女主角生离死别？男一和男二远走他乡？”
班雪松长叹一声，不报任何希望地说了句，“如果他要对濮阳沉不利呢？”
出乎意料的，宁斐的神情却是第一次有了变动。
班雪松怔了下，眼中有暗光一闪即逝，他不动声色道：“一旦你什么都不做，叶染绿便会变本加厉，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对濮阳沉还残留着几分情谊难说，保不齐已经是因爱生恨。”
宁斐动了动嘴唇，道：“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一件事。”
班雪松，“你说。”
宁斐，“我这么优秀，为何当年他会为了一头牛来暗害我？”
班雪松：“从价值上来说，他是神兽，你最多算是神宠。”
宁斐：……
“从身家来说，你靠一张脸吃软饭，他拥有几十座仙山。”
宁斐关闭电源，进入待机状态，不再听他说话。
不管他有没有真的听见，班雪松在一旁淡淡道：“叶染绿一心想要你的命，这是他的执念，也是他的弱点，宁斐，我已经设了一个局，只要你同意，我会帮你拿回属于你的一切。”
时间过去很久，久到他以为对方不会回答，一个‘好’字却是轻飘飘的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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